短的深黑色的影子。他知道還不能過去,於是找了個地兒蹲著等溫秋岑走掉。
忽然就覺得累,腿軟。男人手心裡汗和血混在一起淌下來,疼。
沒事兒就好。
又過了五分鐘,溫秋岑和葉昔說了句什麼轉身走了。他轉過身來。徐子敬站起來笑笑。他在牆角的陰影裡隱藏了自己,不確定葉昔是否能看見他的笑容。他把手伸進兜裡掏出優盤來給他,然後愣住。
葉昔微微皺眉,“怎麼了?”
他站在徐子敬跟前。兩個人中間恰好是牆壁陰影與路燈光芒的邊緣,好像有什麼分界。他看見那個人掌心裡的血色,在暗影籠罩裡顏色並不鮮豔。而那個人的笑容在影子裡依然燦爛的扎人眼睛。
徐子敬終於苦笑了一下——他的皮夾不見了。想起剛剛撞他的那傢伙,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被小毛賊順手牽羊了居然都沒有反應過來。徐子敬在心裡抽了自己兩個嘴巴。果然是關心則亂,可是他,不能亂。
“沒事兒,錢包讓人摸了。——沒有證件,丟就丟了吧。”
葉昔沒說話。
徐子敬問道:“怎麼不接我電話。”
葉昔看他一眼,淡淡道:“靜音了沒聽到。”
徐子敬聳聳肩膀,沒再問。
他知道葉昔有太多事情不是他可以過問,至少從現在看來,它與自己無關。
——“葉處?”
有人在不遠處喊道,很年輕的聲音。
葉昔扭回身去,神色溫和地打招呼:“小李啊。”
小夥子一身便裝,白T恤,牛仔褲,個頭不高,笑起來臉上有個酒窩。徐子敬莫名地覺得有些眼熟。
對方亦有點好奇地看著他。
葉昔聲音挺平淡地在耳朵邊上想起來:“這位是我以前的同學,姓徐。”他看眼徐子敬:“這是我的同時,小李。”
徐子敬挑了下眉毛,然後微笑起來。他深深地看了葉昔一眼。
對面的年輕人笑得燦爛:“徐哥。”右手友好地伸過來。
徐子敬微笑著衝他點頭。
他看著葉昔不著痕跡地側了身擋在前面,聲音還是那樣平靜沒有起伏:“他剛把手劃了個口子,握手就算了吧,血還流著呢。”
徐子敬自虐似地摁了摁掌心裡那個還在往外滴血的小孔。他把唇角的笑意收斂得不那麼明顯。
年輕人“哦”了一聲收回手去,向徐子敬右手瞥了一眼道:“要緊麼,那邊有藥店,徐哥過去包紮一下?”
徐子敬向他笑笑,說沒事兒用不著。
葉昔倒忽然淡淡開口:“小李今天晚上加班麼?”
年輕人看上去有點緊張,不知道是因為葉昔的身份還是因為羞赧。“我……等女朋友。”
葉昔聽這話竟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玩笑式的那種。“那我們就不打攪你了。”他輕輕拍了下年輕人肩膀:“繼續努力。”
徐子敬驚訝地看著葉昔,然後不出所料地看到小夥子紅了臉。
走出老遠,徐子敬輕輕舒了口氣。倒多虧了手上被戳出個窟窿,否則和人家一握手恐怕身份就洩出去了。手上的槍繭,到底是騙不了人。
現在任何人都是被懷疑的物件,必須提防。無論是誰。
葉昔沉默地走在男人旁邊。徐子敬側過頭去瞧他,笑了:“誒我發現你跟你手底下的人都能開玩笑你為啥對我就這麼平淡啊。”玩笑語氣,但問得挺認真。
葉昔聲線平直:“因為不需要。”
因為是同類,所以不再需要刻意偽裝的溫暖,因為已經開始,習慣彼此真實的醜陋。徐子敬依舊笑著。他想,還是因為,你沒有和一個說喜歡你的你曾認為是性命相托的戰友的人開玩笑的心力。
徐子敬同志也很自覺地沒問那隻優盤的內容。葉昔停下腳步:“去包紮下吧。”
兩個人正停在那家藥店門口。徐子敬愣了一下,他看著透明玻璃門上兩個人的影子。一個西裝一個風衣,他看見葉昔有點消瘦又筆挺的肩膀和胸膛,看見自己有點懶洋洋地站在他的旁邊。玻璃上的倒影看不清臉孔和表情。而徐子敬自己感覺眼睛裡的笑意快要溢位來。
他“嗯”了一聲,三兩步邁上臺階,推開藥店的門。
葉昔站在臺階下面看著男人一連串的動作,利索得像一陣風,在推門的時候用的是左手,有傷的那隻手擱在袖子裡。沒血跡,沒痕跡,不可追蹤。他不是沒看見他眼睛裡的笑意。那種帶了欣喜的光亮,太過耀眼,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