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我剛從那兒過來。醫生說他的外傷已經癒合,剩下的就只有靠他自己了。”池澤福說道。意志力這種東西因人而異,既然柳殤連危險期都能挺過來,那麼恢復意識應該也不會太久。對於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池澤福很有信心。
“是嗎……那我也放心了。”龍炟笑了笑,挖了勺布丁塞進嘴裡。其實至今為止他還沒有去醫院探望過柳殤,因為他沒有勇氣再次面對兄長奄奄一息的樣子。火海中的那一幕始終是他的心結,唯一可以讓他擺脫陰影的方式,只有柳殤的康復,否則,他的噩夢會依舊持續。
看著龍炟心情低落的樣子,池澤福很想多安慰他幾句,可是時間緊迫,他還有兩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龍也,你看看這個。”池澤福將紅色封皮的本子遞給他。
龍炟接過來粗略翻了翻,發現裡面記載的是通篇的數字組合,沒有一個文字,非常奇怪。
“這是誰的東西?”
“明一郎。”
龍炟手一頓,“舅舅的?是日記嗎?”
“或許,暫時還無法確定。”
“這樣啊……”龍炟捧著本子一頁頁仔細翻看。
會用數字組合這種特殊的手法書寫日記,倒的確符合明一郎出奇的性格。可沒有解碼本的話,這根本無法解讀。
合上本子,龍炟皺眉想了很久。像明一郎舅舅那樣心思縝密,又善於操控的人,萬萬不會花精力去做無用功,所以這本本子裡記載的東西一定非常重要。而且,他雖然喜歡製造迷局,但卻每次都會留下線索供人追尋,所以解密的關鍵一定在某個既隱蔽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到底是哪裡呢?
龍炟看了看手中的紅皮本,忽覺印象中,母親似乎也有一本類似的日記本。
“……福伯,媽媽的遺物裡是不是有一本《安徒生童話》?”
“有,我記得小姐一直非常喜歡那本書。”池澤福很肯定地回答。
“那就對了。”龍炟露出瞭然的笑容,“福伯,晚些時候你能把那本書帶來給我嗎?”
“好。”
“另外,福伯你是怎麼得到這本筆記的?”龍炟瞥了眼門外,剛才為了防止有人監聽,從福伯進門開始他就一直用日語進行對話,不過今天貌似有點例外?
“別看了,人被轟走了。”池澤福起身幫他把本子藏在了枕頭後面,又順勢在他耳邊低聲道,“在明一郎家的油畫後面,最近一年來經常有人潛入他家翻箱倒櫃地找東西,估計就是為了這個。”
龍炟驚訝地瞪大眼睛。潛入明一郎家?這又是為什麼?如果只是為了劫財那麼也用不著一年的時間吧?
池澤福拍拍他的肩,“仔細回想一下,你和明一郎之間除了美雪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聯絡?”
“其他的聯絡?”龍炟一時間有些茫然。要說他和明一郎的關係的起點,那應該就是十九年前的那場車禍。明一郎開槍誤殺了母親,之後又遷怒於他,設下了催眠師案引他上鉤,但最後計劃失敗,龍炟沒有人格分裂,而是……
龍炟猛地抬頭,“這是……方浩野的病歷記錄?!”
池澤福笑而不語。
可是,如果楊程安去日本留學是為了找明一郎索取這本病歷資料,那麼他為什麼花了十多年都沒有成功呢?而且他早在四年前就已經回國了,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去明一郎的住處尋找呢?疑點實在太多了啊。
然而當龍炟的腦袋裡充滿問號和驚歎號的時候,池澤福卻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龍也,你以為大道寺家的護衛,都是擺設嗎?”
作為黑道中的名門望族,大道寺家從不乏暗算或偷襲之流,也因此歷代都有訓練一批只效忠於宗家的特殊護衛,池澤福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一開始我們並沒有在意那些人的行動,直到明一郎私自出逃,我們才查出他有內應。”
“哈?”龍炟糊塗了。
“簡而言之,有人為了某樣東西,透過內應放走了囚禁中的明一郎,導致他偷偷逃到這裡,綁架了你。”
“可福伯你不是說大道寺家的護衛很強嗎?那怎麼會輕易讓舅舅逃了出來?”
池澤福猶豫了一會兒,才回答,“宗家內部的每一個人,哪怕是園丁和廚師,我們都有仔細調查,確保留下的人對宗主忠心不二。只是……我們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會叛變。”
那個人?
難不成又是哪位少爺公子嗎?龍炟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