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想不通他今天為什麼這樣愛笑。
“你不是找到我了麼?放心,沒關係了。我以後不會再吃了。”
他的笑容那樣舒展、溫和,我看著他,彷彿心裡的某個褶皺也慢慢地展平了。才想說點什麼,一個小護士就推門走了進來,見他醒了,立刻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隨後一群護士湧了進來,說話聲、驚叫聲此起彼伏。看著齊悅被她們圍得水洩不通,我只得走出門來,身上卻還帶著某種奇怪的餘韻。
——搞了半天,我從齊悅那裡還是什麼也沒問出來。
可他說“沒關係”時的表情那樣寧靜,彷彿劫後餘生似的,讓我不由得相信起他來,覺得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明明還有許多疑問。
比如他為什麼不肯回家,始終住在那個陰暗的值班室裡;比如他到底吃了什麼,如果是利培酮的話又為了什麼——單純的抑鬱症恐怕不至如此;又比如……
然而他那樣笑著看我,我竟然什麼都問不出口。
☆、所失
那一天依舊忙得不可開交,我一邊困得神遊天外,一邊處理著各色患者,完全無暇顧及齊悅。所幸他的情況已經平穩,每次去看他也都有一群小護士在噓寒問暖,看起來不太需要我操心。
傍晚時終於能夠下班,齊悅的親友團也陸續走了,我換好衣服再去看他,走到門口卻遲疑了。
大約是近鄉情更怯的意思——呸。
倒是他笑著招呼我進去了,落落大方地請我在床邊坐下,絲毫沒不好意思。
“現在覺得怎麼樣?”開頭第一句到底還是寒暄。
“挺好的。”
“檢查結果也都挺好的。”
“嗯,我知道。”
……
如此寒暄了兩句,再無別的話可說。照理說我是該先暴怒一通在質問他的,可如今已經過了爆發的時候,再追究就有點微妙。
“不用再補液了吧?”沉默了一會,齊悅伸手調了調靜點的速度,開口問我。
“嗯,不用了。”我抬頭掃了一眼,液體快點盡了,“吃過東西了?”
“嗯,吃了點半流食,沒什麼問題。”
又一陣沉默。
“點完了。”齊悅看看輸液器,伸手關了開關。
“還續液麼?”
“你是醫生,這得問你啊。”他微微一笑,頗調侃地說。
“那……把針拔了吧。今天就補這些。”
他點點頭,伸出左手去撥弄右手手背的膠布,似乎是打算自己拔針。我趕緊攔住他:“我幫你叫護士。”
“不用,太麻煩了。”
看他微微皺著眉,仍然用單手去撕膠布,我一時腦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