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轉過頭去看他。
他微微眯著眼睛,長睫毛一根根被染成了金色,還有那麼一縷光線直直地投進了他眼底。
映在他眼裡的雲海和日出比真實的雲海和日出還要好看,我就這麼看著他,看著看著就挪不開視線了。過了好一會兒,淺棕色裡的金紅色慢慢兒散了,淡了,葉聞才轉過頭來看發了好半天呆的我。
他說:“謝謝你叫醒我,今天的日出很美。”
他笑,露出兩隻酒窩,眼睛彎著,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眼前的畫面突然就不真實起來,葉聞的臉明明離我就十多公分,我卻覺得他離我很遠很遠。到底有多遠呢?似乎比剛升起來的那顆鹹鴨蛋還要遠。
心慌胸悶,頭暈氣短,手心兒冒汗,平時不怎麼給我找麻煩的心臟這會兒也不知道整什麼么蛾子,從豎著跳到橫著抽抽,一陣兒涼一陣兒熱的。它跳得倒是不比平時快,但絕對比平時抽風兒,跳兩下歇一歇再跳三下兒,就跟嶽辰喝醉了以後亂敲鼓似的。
這種感覺很讓人蛋疼,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有點像玩兒過山車或者跳樓機或者太陽神車,總之就是失重感,平時坐電梯,趕上質量不好的下降過猛了也是一樣的感覺。
“你沒事吧?”葉聞突然把手伸到我眼前晃了晃。
“大概……沒事兒吧。”
阿彌陀佛,老孃的耶穌保佑,我不會是跟我那死鬼老爹一樣,得了心臟病了吧?
55、心臟是人體的重要器官1 。。。
週五一大早,我跟葉聞回到了北京。
他挺夠意思地把我送到了小區門口兒,又更夠意思地跟我說今天可以不去公司在家休息。
我從後視鏡裡看了看自己的黑眼圈兒,也沒再跟他多貧就進了小區。
在黃山住的那晚就沒睡幾個小時,之後看完日出爬下山緊接著開車回北京,過程中我總毫無預兆地心慌,自己瞎琢磨著就更是想睡也睡不著,就這樣兩天加起來只睡了能有五六個鐘頭。
雖然在路上就計劃好了回北京先去醫院瞧瞧,但這會兒困得上下眼皮跟正負極磁鐵似的,我還是決定先回家補個覺。
揹著大包哼哧哼哧爬上樓,結果掏兜兒掏半天才想起來出門兒的時候太急了根本沒帶鑰匙,估摸著三胖兒應該還在家睡,我使勁兒敲門,結果敲得手頭疼了也沒人應,掏手機想打個電話吧,又他媽的沒電,黑屏了。
操,直接去醫院得了。
買中南海的時候順便把揹包兒放樓下賣糧油的小店兒裡存著,又跟買雞蛋的老大媽打聽了一句最近的醫院在哪兒,我就叼著煙上路了。
自打覺得自己心臟有問題開始,我就總想到我老爹,在葉聞車上半夢半醒的時候還夢到了他。
我爹個子高,一米八幾的大塊頭,不過可惜我遺傳了我老媽,她老人家年輕時候穿上高跟鞋也才夠一米六。夢裡的老爹不是高大威猛需要我仰視的形象,而是兩張照片兒,一張是掛在客廳角落裡的彩色生活照,還有一張是放在我媽房間裡的黑白木框大遺照。
沒啥特別的情節,整個夢裡我爹的那張黑白照片兒都看著我,光看倒沒什麼,結果看著看著,他就衝我笑了。後面他說了啥我沒聽見,因為在這個時候我已經被嚇醒了。
好麼,笑個毛啊笑?你兒子我才二十多歲還沒活夠呢,你甭想把我給拉下去陪你!
不過我爹雖然有心臟病,最後卻是死在車禍上的。當年我還小,只隱約記得我姑跟我媽抱怨,說要不是我老爹喝了幾口酒還非要開車又剛巧心臟病發,我大爺,也就是我爹他親哥也不能跟著一起死了。兄妹仨一夜之間就剩下個最小的妹妹了,還是個到三十好幾也沒嫁人的,也難怪她當時揪著我媽撒氣不依不饒。
這個姑姑雖然可憐,但我對她卻一直沒好感,誰讓她跟我媽瞎嚷嚷來著。因為不喜歡她,所以後來我十幾歲了她要搬來跟我們一起住我也是一百個不樂意。
可那時候老媽教育我說,老姑她也不容易,兩個哥哥同時走了,家裡剩個爛攤子,爭家產都爭得快鬧出人命了,她也是壓力太大要找個人拽自己一把而已,只不過用錯了方式。
我記得挺清楚,當時我媽對著我爸的遺照說,女人在極端的情況下,總是比老爺們兒更懂得怎麼自保。
話挺深奧,當時我沒懂,到現在她跟我姑都一塊兒過了好多年了我還是沒懂。不過我媽這人很灑脫也很堅強這點我比誰都清楚,雖然她的口頭禪總是“真活不下去了”,但在我看來,她倒是活的比誰都好。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