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嗯……關關,我知道我跟你不算很熟,甚至對你來說我連朋友都算不上吧,我知道我有事兒了才找你這樣很不好,但是我也沒辦法,能想到的人我都找過了,北京我認識的人不多……”
楊小九說到這兒又卡殼了,我換了個姿勢坐,一邊兒撓著癢癢一邊兒耐心等他,過了大約半分鐘,嘆了一口氣之後他才繼續說:“能不能借我點錢?”
“借錢?”
我只是隨口反問一句,結果楊小九明顯急了,“我知道我這樣不好,但是我真的需要錢急用,真的!家裡……家裡就等著我能湊點錢回去呢,我也是……”
聽著這麼下去沒完了,我立刻打斷他,“別慌,先說借多少。”
“你願意借我?”
“那也得借得起啊,你先說個數。”
楊小九當服務生時候的大嗓門兒不見了,這會兒聲音細得跟蚊子似的,“嗯,越多越好……”
好在我前幾天剛看過卡里的存貨,迅速想了想自己有多少錢,盤算著給自己留了個吃飯的零頭之後,我跟小九說:“小九你看,你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情況,我也沒多少家當……”
楊小九打斷了我,“沒事,不行就算了,你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好了,我再去問問別人,總會有辦法的,不好意思我……”
“你先別說話!”這回是我打斷他,“咳,你也知道我工作時間不長,所以吧……我剛想了想,手頭也就有兩萬能借你,再多真拿不出來了,你到底需要多少錢?先說說,我幫你想想辦法……喂,你怎麼又哭了?小九?”
楊小九哭得那叫一個讓人心疼,大男孩兒那種沉悶悶的哭腔,想忍還忍不住的感覺聽著就讓人揪心,他斷斷續續地說:“謝謝,謝謝,真的,謝謝你了,我爸……病了,家裡等著錢救命,謝謝,謝謝……”
掛上電話的時候已經九點了,楊小九說他剛從一個朋友家出來,離我這兒不遠,地鐵過來大概半個鐘頭。
我披上衣服就出了門兒,幾張銀行卡都帶身上,這個點兒取錢只能是ATM機,跑到最近的一家招行,結果發現機器暫停使用,又去了遠一點兒的工行,又倒黴地發現除了一臺存款機可以用之外,另外的機器不是沒錢就是故障。
折騰了好半天終於把錢取了,卡里只剩下五百的零頭兒。
我回家等著楊小九過來,想想他這處境就覺得可憐,雖然他沒仔細說,不過家裡被追債的時候老爹病倒了在醫院躺著湊不出住院費,媽媽身體也不好只能勉強支撐,妹妹還在上學需要學費,一下兒所有的擔子就都落他肩上了,想想都艱難。好歹認識一場,他不找我也就算了,既然找了我這忙兒肯定得幫。
在小九終於簡訊過來說他下車了問我小區具體地址的時候,我把攢了倆月的那五千多塊錢拿出來看了又看,盤算著那寶石店老闆說了給我帶的黑歐泊大概需要四千左右,就狠狠心又抽了一千塊出來,再想想也許還能找到更小點兒更便宜的歐泊,為了塊兒石頭花四千有點過激,我就又抽了一千,最後楊小九給我電話的時候我又想著錢嘛總還是能賺的,人命要緊,就又抽了一千。
就這麼把兩萬三揣兜裡,不給自己後悔的時間我就出了門兒,邊往小區門口兒走邊安慰自己,反正聖誕節也趕不上了,這幾天時間戒指根本做不完,倉促選的石頭肯定也不好,乾脆先把備用的送了,正經的等到葉聞生日再說吧。
剛好他生日在情人節,這麼和在一塊兒只送一份禮物還是很划算的。
見到楊小九的時候還隔著一條馬路,他看見我就小跑過來,手插在外衣兜裡,鼻尖兒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哭得。
幾個月不見,總覺得這孩子看著跟以前有哪裡不一樣了,除了瘦了點兒以外,雖然他還是那個髮型,笑得時候還是露出小虎牙,還是跟以前一樣見了我就貼上來,但總有些地方讓我覺得他比以前成熟了。
“你住的這小區真好看。”與其說是去我家倒不如說更像是我跟楊小九回家,眼下就是他拉著我進了小區門兒。
“你呢,現在住哪兒了?”我問。
“還不就是住宿舍麼,地下室又陰又冷的,跟一堆人擠在一塊兒也很麻煩,我都有半個月沒回去住了。”他說到這吐了吐舌頭。
我笑笑,沒問他是在哪兒住的,又走了一會兒,我給楊小九指,“前面那棟樓的頂樓就是我現在住的地兒,小開間兒,一個人住剛合適。”
楊小九四下看了看,“你冷麼?不冷的話咱們在小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