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嚨裡發出一聲很不樂意的輕哼,整個人的體重就落在了我肩膀上。
聞著他滿身的酒味兒,我的想法兒居然是——這傢伙瘦了。
抱著他的腰就能感覺出來,把他扛在肩上的感覺就更明顯,我長出一口氣,琢磨著下一步該怎麼辦,是在附近找個小旅館兒扔他一夜呢還是送他回家。
就在我想的時候,葉聞不老實地動了動,似乎很難受地哼了兩聲兒之後,用沙啞的聲音說:“放開我,我沒醉……”
我當然不會把這醉鬼的話當真,扛著他就往路邊兒走,決定還是直接打車把他送回家得了。
肩上扛一個大男人本來就不是件輕鬆活兒,如果他老老實實還好說,但他顯然不是,消停了幾秒鐘之後,他猛地一個用力,就成功讓我重心不穩了,我試圖穩住,不過可惜挽救失敗,就這麼跟他一塊兒摔在了地上。
他喝醉了倒是不怕疼,我的胳膊肘卻直直撞在花壇上,疼得麻了好半天。
我捂著胳膊,想看葉聞怎麼樣了,就看到他正扶著花壇的水泥邊兒讓自己坐直身子,另一手按著太陽穴的位置。
“我操,沒事兒吧你!”我忙著過去給他檢查,發現沒有傷口才安下心。
“我沒事……”他說著突然抬起了頭,用一雙特疲憊的眼睛看我,滿眼的驚訝,跟見了鬼似的,尤其那眉頭皺得都能夾住名片兒了。
“怎麼會是你?”他說著把視線從我臉上移開,左右看,像是在找什麼。找完一圈兒之後他的視線又回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他那冷冷淡淡的語氣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想著自己這一路趕過來多著急就壓不住火,“我他媽的也不想在這兒啊!要不是你丫喝醉了影響市容,爺才不會繞大半個北京城打車過來給你收屍呢。”我在他臉上一拍,“你現在醒了?那好,自個兒想法子回去吧。”
我堵著一口莫名其妙的氣走出去十幾米,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葉聞背靠花壇低頭坐在那兒,雙腿平伸雙臂下垂,跟個斷了電不會動的玩具似的,就忍不住回去,朝他伸出手,“喂,起來吧,我送你上車。”
葉聞突然笑了,一巴掌拍開我的手之後,他抬起頭勾著嘴角看我,“你在同情我麼?不需要。”他說完,扶著花壇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指著我說:“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個爛好人,我喝醉怎麼了?我就是醉死在這裡又怎麼樣?不是沒關係了麼?你怎麼就不能徹底從我生活裡消失呢?你滾開!滾遠一點!別再讓我再看見你!我就是一秒鐘都不願意再想起你來!”
就算他醉了,我也不是個被這麼指著鼻子罵還能上趕著往上貼的人,“好,我滾!你丫的就他媽活該醉死!”我說完這句話剛想走,就看到葉聞也邁了一步。
結果他就在跟我只相隔半步的地方踉蹌了一步,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扶住了他。
他的手也死死抓在我胳膊上,抓得我一陣疼,費了好大勁兒才把他扶穩了,他站穩之後低頭到處看,“我手機呢?我手機去哪了?”
正常人都不該跟個醉鬼較勁兒,可惜我也正常。把葉聞扶著原地坐下之後,我就去給他撿手機,這才發現電池掉在了一邊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壞了,裝好之後遞給他,他立刻開了機。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把手機螢幕對著我,一張蒼白的臉配上凌亂的頭髮和沙啞的聲音,“原來是這樣,原來我還是沒忍住給你打電話了,呵,沒事了,你走吧,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以後不會了。”
他說著抿了抿嘴唇,把手機用力扔進了後面的草坪深處。
手機上顯示的是“A關關”這幾個字,想想過去,再看著自己原來那麼喜歡的一個人這會兒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我只覺得心疼。
我彎腰,把葉聞的胳膊繞在自己脖子上,“行了別說話,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家,還有,給我打電話的不是你,是個陌生人。”
葉聞愣了愣,接著笑了,“原來是這樣,呵,他又替我做了決定。”
我支撐著他的體重站起來,走到路邊兒攔出租。
葉聞扶著我的胳膊站穩,然後鬆開手,用迷離的眼神看著我,“我自己可以,你走吧。”
我扶住他,嘆了口氣,“得了吧,你也不看看自己都醉成什麼鬼樣兒了,別說了,我會送你到家。”
葉聞微笑著看我,“你這人,還真是挺熱心。”
我沒話回他,熱心麼?這要是換了第二個人,大半夜把我折騰出來還指著我鼻子吼,我早就一拳頭打過去讓他徹底醉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