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他眼中的殺氣再度熾盛,整個人化身成迅捷的大型獵殺動物向我撲掠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從立式老鍾深沉的陰暗裡竄出另一個更為鬼魅的身影,無聲無息的發難,以超出正常人力範圍內所能做出來的飄忽之勢襲向Reynold,拳頭帶起的掌風也讓對方立即往後退了好幾步。
沒食言呢,我那個保鑣。
房間裡的光線依舊昏暗,可是從我醒來到現在也經過一段時間了,瞳孔早擴張到能清楚辨識房內一切動靜的地步,我維持坐在床上的姿勢,看著保鑣跟著侵入者一來一往的搏命激鬪。
就在我床前,世界數一數二的獵殺者短兵相接廝殺著,我竟是唯一的觀眾。。。。。。興奮、興奮極了,覺得體內的腎上腺素正急速地分泌著,我知道,Vincent才不會輸的。
對、沒錯、Vincent,我老婆嘛!原來我真結過婚,他就是把我套進婚姻枷鎖的那個人。
短短几秒的時間裡,刀刃寒冷的光芒在的四周穿刺來去卻徒勞無功,沒傷到他一絲一毫,還毫不畏懼的貼緊Reynold近身短打,搏擊的攻防之中沒有嘶喊喝罵,只有拳勁擊中肉體時發出悶悶的短音。
兩個殺手,我幾乎分不清誰是誰了,兩雙眼睛同樣冒著嗜血的殺意,冷冽的猶如刺骨的寒冰。
不、其中一對更加來的陰狠,充著血的瞳眸中喪失了人的氣息,像是冰、帶著染霜的冬意,那。。。。。。那不是人的眼睛。。。。。。
簡直像是地獄的冥王。
我駭然了,對,剛剛Reynold持刀走來時我都老神在在,卻在此刻被Vincent渲染著冷酷殺氣的眼弄的心驚膽顫。
這不是我老婆,我老婆是神話中能打敗一切兇狠怪獸的英雄,絕不是前面這閃著磷磷幽光的、殘忍的鬼。。。。。。
聽到房門外傳來咚咚的腳步聲,陌生男子慌急的說:「。。。。。。邊牆布暗哨的兩個人員被暗算而昏迷不醒了。。。。。。怕Reynold真的潛入。。。。。。」
接著是洪卓的急切語調:「快、到亭雲房間看看。。。。。。」
有人匆匆想開啟我房間的門,打不開,剛才Reynold進來後就將之反鎖了。
「撞開!」洪卓蒼勁的聲音命令著。
砰一聲,門被撞開,房內天花板上垂懸下來的美術燈隨即點亮,洪卓當先衝入,卻沒再躁進,被房內的情景給震懾住了。
那位褐發褐眼的外國人被壓制在地下,再也施展不出其英俊迷人的氣質,手裡握著的短刃軍刀已經被奪下,我的Vincent則沒有任何表情,冷靜死沉的地獄冥王左手高舉、反握著刀柄,幽寒的眸子鎖定身下人心臟的部位。
我毫不懷疑,下一秒鐘,他絕對會將刀尖朝那顆心臟刺進去!
不、不要!我不要這樣的保鑣,快回來,我的。。。。。。我的。。。。。。
「老闆!」
兩個字就這麼自自然然的喊出,以往總是頓在喉嚨、卡在舌尖的、就是這兩個字。
他怔了一會,往下戳刺的動作停住。
「老闆、老闆。。。。。。」我叫,喊不出其它的字,我要多叫幾次,提醒自己,再也不要忘記這個稱呼。
帶著魔咒般的兩個字,將地獄的冥王給喚醒,回來了,我的老闆。
原本嗜血殘忍的眼光漸漸柔和,他看著我,嘴角牽起一個極淡極淡的微笑,我也笑了,有一種大夢初醒後、人事依舊的感動。
兩人眼神交會的時間其實只有幾秒鐘,突然間老闆身下的Reynolds趁他失神的空檔,以未被壓制住的右手揮拳向老闆,身體也同時大力的轉,想從老闆身下掙脫出來。
可憐的殺手,不知道我家老闆的反射神經與應變能力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嗎?對著敵人襲來的攻勢,不招不架,只往右閃了閃,身體向下傾了些,拿著軍刀的左臂將Reynolds的右肘尖架住,右手向下按著對方的胳膊,往後一仰──
聽到喀啦一聲,仔細看,Reynolds的肘部斷了。
那個殺手也骨氣,沒慘叫出來,只是臉色難看,悶哼了一聲而已,隨即罵了幾個英文字,瞧神情大概是下地獄或去死之類的字眼吧──這我熟,常聽某個戴金絲眼鏡的俊美青年拿來罵我的大學同學。
老闆也不動怒,左手揮起一刀插下,刀鋒離Reynolds的眼睛僅僅二公分的距離,然後,老闆俯下身用英文對他說了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