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對頭,粼蕭姑娘不會是嫌我們這群窮酸的人參加你的婚禮太寒顫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們想錯了,不是這樣的!”轔蕭極力的否認,可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哪裡容她解釋,再說這件事一句兩句還真是解釋不清楚。
方子澄突然一拍桌子,站到了板凳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堵住了悠悠眾口,只是大家還以為這是要上房揭瓦的節奏。
轔蕭拽著方子澄的褲腿道:“你幹什麼呀,快下來呀!”
“各位朋友,蕭兒結婚沒有通知大家,這事都怪我當初想的不夠周全,不過大家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婚都結了,你怎麼給我們交代啊!”攤位老闆起鬨道,其實他們也沒想過要難為誰,只不過是開開玩笑而已。
“今天天色晚了,明天,我和蕭兒來這裡給你們把喜糖補上,再免費請大家吃一頓怎麼樣!”
“好!轔蕭姑娘,你這個男人找的不錯,在我們這群窮酸朋友這裡,是過關啦,大傢伙說是不是啊?”
“是!”響亮亮的齊聲回答,操著不同的口音,卻有著同樣的祝福。
方子澄從長板凳上跳下來,悄悄對粼蕭說:“你說的對,他們真的很可愛!”
“快吃飯,天快黑了!”轔蕭白了方子澄一眼,心想,今天還是多虧有他的。
看見轔蕭埋頭吃的狼吞虎嚥,方子澄也很想常常這獨家秘製的老鴨粉到底有多好吃,一筷子夾起了一條細長的,粉嘟嘟的東西。
“這是什麼?”
“鴨腸?”
“這東西怎麼吃?”
“用嘴吃啊,你沒看大家都是這麼吃的麼?”
方子澄看了一眼四周,所有人捧著碗鴨腸子,吃的樣子就像在吃什麼饕餮盛宴。應著頭皮也嚐了一口,心中儘量不要想著這是鴨子的哪個部位,只想著自己吃的是北平的全聚德。
“你怎麼吃的跟喝毒藥似得,沒那麼難吃吧?”
方子澄仔細嚼了一陣兒,覺得酸酸辣辣的,一點腥味也沒有,的確是很好吃。
“這個,真的很好吃啊!”方子澄趕緊又夾了一口放進嘴裡。
轔蕭看著他呆頭呆腦的樣子,打心裡覺得可笑。看見他嘴邊弄上了些許湯汁,便拿出手帕,一點點的為他擦掉。
方子澄木訥的讓轔蕭的手帕在自己的嘴角輕輕摩擦著,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都忘了去嚼那一大口的食物。
“呦,大傢伙快看,這一對小夫妻還真是恩愛呢!”
轔蕭聽了攤位老闆的話,“嗖”的縮回手來,臉紅像是老鴨粉裡紅火火的辣子,拿著手帕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了。
“你們看,你們看,還害羞了,新媳婦就是這個樣子,我老婆剛嫁給我那陣兒,也是這麼惹人稀罕!”一個操著東北口音的壯漢毫不隱晦的講,反倒讓轔蕭的臉更燒了。
“我們是名符其實的夫妻,你怕什麼。別管他們,接著擦。”方子澄拿起轔蕭攥著手帕的手,繼續擦著自己的嘴角,全然不顧旁人的羨慕嫉妒恨,其實此刻他是得意的很。
吃完後,方子澄牽著轔蕭的手消失在夕陽下,一個曾經中過秀才,此時家道淪落的老酸儒看著他們的背影,搖頭晃腦的說了句:“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好一對璧人啊!”
轔蕭覺得方子澄握著自己的手猛然收縮了一下,繼而握的更緊。
轔蕭對他笑了一笑,用力抽了抽,也沒抽出來,便也就由他那麼握著。
之後兩個人有道黃浦江邊逛了一圈,碼頭上的依舊是熱鬧非凡的景象,那些在初秋季節還光著膀子,喊著號子的苦力們,似乎有著永遠也使不完的力氣,也有著永遠抗不完的貨物。
轔蕭知道,他們被壓彎的脊樑下,是一顆有尊嚴的心,他們低頭的視線裡,看見的是自己一家人苦澀而平凡的幸福。
江風吹著轔蕭的頭髮,兩個月自己不見自己,這髮長得更長了,已經過了腰身。飄在風裡就像是一汪水墨。
轔蕭張開雙臂,閉起眼睛,靜靜的享受這有些冷意的風,還有遠處喧囂的鼎沸人聲,這一切,她竟然有兩個月沒有感受到了。
人生本來就不長,錯過就是罪過。或許有些東西她無法擁有了,但還有那麼多東西握在她的手裡不是麼?父親常說,人最重要的是學會珍惜,珍惜眼前的一切,哪怕是路過你眼中的一片風景。因為明天,你不一定有機會看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