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剛才在地上一通亂滾,小武身上裹著的長布已經松得不象話。此時她成心裝可憐,把耷拉垂下的長長布尾巴笨手笨腳往身上胡亂纏裹,嘴裡還不停絲絲吸涼氣。
宮裡的人也許大多都修煉出了鐵石心腸,可萬事無絕對,也許她就能撞著對無害小孩子還能心存善念的人。反正她只是裝裝相演演戲,不損什麼。
主要是,小武發現面前這個圓胖子看起來還算和善,說話動作都透著輕柔小心。以她前世在獵頭行業打拼多年的經驗判斷,臉頰面板光潔緊緻的圓胖子眼角卻有那麼多那麼明顯的魚尾紋,十有八九是因為他經常笑。
當然,笑面虎這種生物哪兒都有,圓胖子說不定就是其中一個。但小武一者不是真正不明世事、不懂人心的小孩子,二來她前世可是一名優秀獵頭。如果不能準確把握目標心裡究竟在想什麼,獵頭們還怎麼順利地把牆角撬穿把人挖走?
面對面的時候,對方流露的神態究竟是不是出自真心,只要對方不是演技帝,從業多年的小武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分辨出來。這種判斷並非出自感觀直覺,而是綜合了心理學、面相學、性格行為學等等諸多學科的考量,再吸取多次慘痛失敗後總結的經驗教訓才得已修煉出的職業技能。
看清楚小武身上裹著的長布竟然是一匹用來懸樑自盡的白綾,季良全臉色微變,趕緊動手三兩下把它扯掉,又讓人拿衣服給小武披上。他的神情和藹可親,語氣百分之百是引誘:“小姑娘,咱家現在就給你衣穿。只要你聽話,咱家還會給你飯吃。”
“我很乖很聽話的。”小武臉上一派天真純稚,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倒不是因為賣萌裝可憐弄了件禦寒的衣服,而是感嘆她那兩嗓子真沒白喊,果然把皇桑招來了。是福是禍,不用一時三刻就能分明。
口口聲聲我啊我的,這小丫頭的膽子還真是大得沒了邊。區寶智咳了兩聲,湊到季良全身邊低聲說:“良全公公,小丫頭不識禮數,等皇上問完話,下官一定賣力教她。”
季良全不置可否,直起腰笑意不改地問:“剛才怎麼鬧得那麼兇?咱家聽著,好像是先鬧騰起來,這孩子才不停嚷嚷的吧?”
區寶智就等著這句話,他趕緊躬下高大身體,更近地湊在季良全耳邊說了幾句。小武眨巴著眼睛看似懵懂無知,卻立刻屏息靜氣凝神,豎起耳朵偷聽。
一聽到“紫微星”、“大吉”之類的話,小武就在心裡開始琢磨。她的前世,紫微星是帝星的象徵,也不知道這兒是不是一樣。
這個國號為周、以武姓為尊的朝代,小武覺得很陌生,不像是媚娘姐姐建立的那個大周朝。紫微星象徵著帝星神馬的,也許她多想了。
季良全聽罷區寶智的話,與他對視數息,略一沉吟,輕聲道:“天象究竟是怎麼回事,皇上問過欽天司自有計較,咱們不能多嘴。”區寶智連聲應是,態度十分恭敬。
冰眼男在內獄門口初出場時那叫一個霸氣一個威風。然而此時在圓胖中年太監面前,他眼裡可以凍死北極熊的冰不僅都化了,這股親熱勁兒還堪比見著自己的親爹。小武在心裡直撇嘴,卻也知道這不稀奇,實在太正常了。
話說前世,小武在下屬面前同樣霸氣威風,可是見到上司還不一樣像是見著了親人?當然,她認為自己在上司面前還是注意保持自尊的,絕對不像冰眼男這麼露骨諂媚。
如此耽擱了一小會兒,季良全不敢讓皇帝久等,牽著小武的手領她進了宮門。小武一邊走一邊偷偷四下打量,心裡直咂舌,估摸著這兒應該是嬪妃的居所。精緻富麗有餘,莊重大氣不足,不像是皇帝皇后起居之處。
走了大概三四米,小武抬眼看見好多個宮人悄然無聲地跪在地上,針落可聞。宮人們前面是一道用金鑲玉鉤左右掛住固定的珠簾,前頭影影綽綽還有不淺的進深。
季良全的腳步輕得像貓在走路,小武有樣學樣,也是躡手躡腳。第二道珠簾外頭,又有十幾個跪伏於地無聲無息好像死人一樣的宮人。小武暗自抹了把冷汗,覺著今天冒失了,這兒法度之森嚴恐怕超出了她的預料。
到了第三重珠簾外,小武眼尖瞧見正對面一抹明黃色若隱若現。她的心頓時嘭嘭跳得激烈,那就是大周朝的最高國家領導人咩?季良全讓小武跪到五名宮人前面,這才彎腰躬身穿過珠簾入內。
皇帝向來耐心十足,並不覺得季良全回來的晚。如果季良全出門不久就回轉,他反而會覺得奴婢辦事不周全不細緻。譬如說皇貴妃,有孕在身的泰王妃落水這麼大的事兒,她居然出門不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