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是皇帝?
另外,在武氏宗親裡,不管是仍然富貴的,還是已經家道中落了的,提起輔國殿下,少有人不誇她。她對宗親們,既有長年累月的水磨功夫,也有興辦大周運動會那種大項賽事對宗親們的格外提攜。
安國懷睦老親王已經提出,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實在不堪承擔族務重擔,他提議讓輔國殿下全面執掌宗室局,成為武氏一族的大宗正!
可這個位置,小皇帝在心裡想了好多次,是要留給他父王的。就連如今由小皇姑握在手裡的宗業司,他都想著什麼時候能拿回來交還給永和王叔。
但他根本不敢把這個想法表露出來。他知道,只要等他這位不聲不響中聚集起了如此可怕能量的小皇姑病癒,在下一次族老會議上,她就能掌握住宗族大權。而在他行冠禮成年之前,他這個名義上的武氏族長在族務上恐怕還沒有大宗正的權利大。
至於後宮,如今是太皇太后一人獨大。她一改以前當皇后時的不理世事,現在是大權獨攬。她又有太皇貴太妃從旁襄助,小皇帝的親生祖母太貴太妃如今就是個閒人,根本摸不著宮務的邊兒。太皇太后與他的小皇姑,那可是聖祖下聖旨承認的母女。
最讓小皇帝不滿的是,內衛這個原本應該唯皇帝之命是從的宮中武裝機構,死了一個烏義卻來了一個吳仁。這位吳老提督還是烏義的前任,以前他奉聖祖之命秘密行事,如今他回來了,手裡拿著聖祖賜下的九龍金令和內衛龍令,在太皇太后的支援下重掌內衛大權。
越想越多就越害怕,小皇帝對自己的這位小皇姑已經產生了深深的忌憚和警戒。所謂的師徒,也不過是聖祖重病之後的事兒,哪裡能有多深的真正師徒感情?
可惜,小皇帝再如何想著大力提拔他父王那一派的官員和太平黨徒對抗,卻還要再等四年。四年以後,他十五歲,他可以行冠禮,可以大婚,可以親政。
現在,他只有忍耐,只有等待。不僅是淳和公主遞給他字條曰“忍”,他的父王永泰親王也親手寫了密信藏在永泰王妃給他送來的春裳裡,告訴他現在不要著急,一步一步慢慢來。
不遠處那個明黃身影越來越近,因自己給予的特權,允她見帝不拜,所以她能獨自傲然站立,一動不動地等著自己過去。小皇帝的這顆心,千滋百味,什麼都有。
待到龍輦落地,武令媺邁步迎上去,對輦上的小皇帝只行了一個福禮,恭聲道:“皇上萬福金安。”
小皇帝滿臉驚喜,甚至不等轎輦停穩就搶先站起來,前傾著身體笑著說:“小皇姑快快免禮!看樣子小皇姑是大好了,朕真高興!”
武令媺直起身體,親手扶著小皇帝從龍輦上走下來,也微笑道:“沒有皇上一日日地派人送醫送藥,臣也不能好得這麼快。”
迎著小皇姑清亮如水的目光,小皇帝掛在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一絲半點的僵硬。他微垂了頭,訥訥道:“朕日日在宮裡懸心,又盼著小皇姑快點好起來給朕上課,才天天派人去探望。若是攪擾了小皇姑養病時的清靜,是朕的不是,小皇姑可別怪朕。”
“怎麼會?”武令媺的笑意變深了一些,親暱地給小皇帝抹了抹龍袍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然道,“皇上拳拳關愛之心,臣只有萬般的感激。”L
☆、第十九章 出族與和離
姑侄倆親親熱熱地說著話,幾年不見了也似,一面慢騰騰地向還跪在原處的眾人走去。見小皇帝的目光一下便定住在人群裡的淳和公主身上,武令媺嘴角爬上一縷淺淡得近乎於沒有的笑意,帶著深深的嘲諷。
在她面前演戲,就連笑面虎泰王都不能得逞,何況是小皇帝這個毛孩子?雖然她不知道這幾個月來,圍繞著小皇帝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致於他對自己產生了戒備心理,但不妨礙她提高了警惕。
小皇帝向人群快步走,挺有氣勢地揮揮手說:“快點平身,朕今天是來給表哥道賀的。大家都是至親,不必拘禮。”
以東昌蘭真公主為首,眾人又向小皇帝行了跪拜大禮,這才爬起身來。東昌蘭真公主畢恭畢敬地道:“陛下能蒞臨觀禮,實乃鄭家和臣之福,多謝陛下!”
小皇帝見著自己這位準岳母娘,心情其實也不是多好。他知道,從前他這位嫡皇姑根本不許他的宛瀾表妹與他多接觸,而是想將宛瀾表妹嫁給武延嗣。結果呢,為了給武延嗣正名和爭取地位,他的嫡皇姑將宛瀾表妹許給了他,還那樣卑微地只求妃位不求後位。
可是在小皇帝心裡,宛瀾表妹就是他的皇后,他怎麼捨得日後她還要向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