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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規定很是不近人情,卻是保證大周皇位繼承人血統純粹的必要手段。武令媺聽了拓跋靖的話,只在心裡嘆氣。同時也暗自警惕。
祿郡王對皇位顯然志在必得。他又是統兵多年的大將,於鎮南軍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誰也說不準。如果他沒能繼承皇位。錯了心思之下幹出什麼事來,當真是大禍一件。
這些事兒看似很遠,實則隨著皇帝陛下身體狀況的惡化變得無限接近。武令媺隨著皇子皇女們在乾安殿向皇帝的代表徐皇后跪拜行禮時,遠遠眺望著那張空空如也的龍椅。當真是心如刀割。
因此番皇帝陛下病重,眾人呈上的賀禮都不約而同比以往更厚重。屬國和各位就蕃的親王都進獻了富有地方特色的禮物。徐皇后面容平靜,言簡意賅地說了幾句話。無外乎是皇帝陛下知道大家的孝心,讓眾人勤謹於國事云云。
武令媺一直都在擔心蘭真公主會在萬壽節當日揭露武贇嗣吉兆之相是人為而非天意。幸好不知是不是那道冊封淳和郡主為公主的旨意起了作用,蘭真公主沒有過份之舉。
祝壽大禮之後。徐皇后傳皇帝陛下的旨意,對屬國多有賞賜和寬撫,另外對一直在封地就蕃的皇帝的兩個親兄弟格外褒獎。末了傳召武令媺和武宗厚去見駕。
武令媺送禮向來不落俗套,什麼金珠寶貝。再珍罕的東西都比不上兒女純孝之心。她很清楚皇帝陛下的想法。和以前一樣,萬壽節賀禮也是打著她與武宗厚兩個人的旗號,見駕時也帶了去。
昏睡到將近中午才醒的皇帝陛下正在季良全服侍下喝藥,見小女兒和小兒子相跟著進來,臉上露出由衷歡喜笑容。
只是一夜的功夫,皇帝陛下的臉色又差了一分,眼窩深深凹下去,嘴唇灰白乾裂。武令媺早有心理準備,武宗厚卻嚇了一大跳,急得立馬就紅了眼睛。
“父皇,讓兒臣在榻前侍疾吧。”武宗厚卟嗵跪倒,膝行著來到龍榻面前,重重磕下頭去,哽咽道,“父皇龍體欠安,妹妹如今又出了宮,兒臣在外面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
“兒臣恭賀父皇萬壽,祝父皇福如無垠東海,壽比不周神山!”武令媺跪在武宗厚身邊,發自肺腑地對皇帝陛下送上生日祝福,“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武宗厚醒過神,也忙著給皇帝祝禱,字字句句都真情流露。
皇帝陛下欣慰地瞧著小兄妹,不停頷首。他膝下兒孫眾多,卻是父子離心、父女反目。但上天總算待他不薄,比起他那死時孤寂一身的父皇,想必日後他離世時會有孩子真心為他慟哭。
“來,坐到父皇身邊來。你們肯定帶了禮物給父皇,快點給父皇看看。”皇帝陛下示意季良全去攙扶二人,笑呵呵地說,“媺兒拿帕子給宗厚擦擦眼淚,多大個人,哭什麼!”
武令媺果真抽出手帕遞給武宗厚,小十二也聽話地擦了眼淚,卻又固執地說:“父皇請允許兒臣在榻前侍疾。”
皇帝陛下笑意不改,緩緩道:“父皇知道你的孝心,但你更應該明白,你將龍驤軍帶好,就是對父皇更大的孝心。”
武宗厚垂首,沉默不語。他何嘗不知道父皇讓他統領龍驤軍的用意?龍驤軍的駐地是長平和平、陽兩縣,但真正重兵橫陳的地方卻是清涼山通往京城的最重要必經山路。父皇將京城的一半安危交於他手上,他從來沒有掉以輕心。
但是看著形容憔悴了許多的父皇,武宗厚心如刀絞,倔頭倔腦地死咬著牙不吭聲。幼時他不得父皇歡心,便是想盡孝都沒有機會。如今被父皇器重寵愛,他卻要遠遠離開,仍然無法盡孝於御前,讓他著實難過。
“十二哥,有什麼事回頭再說,今天咱們就陪著父皇過一個快快樂樂的生辰。”武令媺急忙打圓場,接過身後金生水捧著的木頭匣子,走到龍榻旁邊。
皇帝陛下興趣滿滿地瞧著這紫檀木的漂亮匣子,笑著問:“我兒,匣子裡又有什麼新奇玩意兒?”
武令媺側身坐在榻邊,將匣子遞給皇帝陛下,笑吟吟地說:“父皇自己開啟看看,兒臣保證父皇會喜歡。”話雖然這樣說,她還是自己先將匣子開了一大半。
皇帝陛下身體虛軟無力,但是抬起手指輕輕一撥,這匣子便自然大開。他低頭一瞧,頗為驚訝。只因匣子裡沒有什麼新奇物事,而是一沓紙張。紙倒是好紙,字卻不咋的。
“兒臣與十二哥還有洪家在大周各地開設了不少同福分店,每家店都放有顧客意見薄,專門供來往的客人留言提意見。百姓們膽兒大,什麼話都敢說。反正不落款,也不知道是誰寫在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