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麗葉不耐煩地揮揮手:“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我的意思是,一天過去了,很快的,一個禮拜也過去了,然後是一個月,一年,很多很多年——”她差一點就脫口而出,說她自己也經歷過這一切,甚至到現在還是一樣,一直累積,一直累積。雖然她沒說出口,但馬奈斯也在旁邊。他聽得出來。“很久很久以後,你還是不肯放下那股怨氣,因為你必須用這種方式來合理化自己從前犯的錯。到後來,那會變成純粹只是遊戲,兩個人背對背,不肯回頭看對方,因為他們都怕變成那個先回頭看的人——”
“沒這回事。”茱麗葉說,“我不想當你的保安官。而且我相信你口袋裡一定有很多人選。”
“我只信任你。如果你不肯,我真的不曉得還有誰是我能信任的。另外一個人選,我已經無法再信任了。”
“既然還有人選,那你就找她吧,找另外那個女孩子。”她笑著說。
“不是她,是他。問題是,他可能會比較傾向接受三十樓的指揮,而不是聽我的命令,也不見得會遵守‘公約’。”
聽到最後這句話,茱麗葉似乎有反應了。她慢慢放下交叉在胸前的雙手,然後轉身看著詹絲眼睛。馬奈斯站在房間另一頭看著她們。
“霍斯頓,前任的保安官,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被送出去清洗鏡頭。”詹絲說。
“他是自願的。”馬奈斯補了一句。
“這我知道,可是,為什麼?”她皺起眉頭,“我聽說,那跟他太太有關。”
“那純粹只是揣測——”
“那次你們兩個下來調查瑞克死亡的案子,我記得當時聽他提到過她。起初他一直纏著我,我還以為他對我有興趣,但沒想到他開口閉口都是他太太。”
“那次我們下來的時候,他和他太太剛抽到籤,準備要生孩子。”馬奈斯提醒她。
“對,沒錯。”她看著床上。零零落落的檔案撒滿了床。
“我不知道該怎麼當保安官。我只會修理機器。”
“修理機器和當保安官是一樣的道理。”馬奈斯對她說,“那次我們下來辦案,你幫了很大的忙。你看得出來龍去脈,有辦法理出頭緒。別人忽略掉的小線索,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那時候我只是釐清了一些機器的問題。我懂機器。”她說。
“人就跟機器一樣。”馬奈斯說。
“我認為這個道理你一定懂。”詹絲說,“你對人對事有一種獨到的見解和判斷,還有你天生的性格。整個地堡就像一部巨大的機器,錯綜複雜,一旦出了問題,你必須搞得清楚零件結構,才有辦法修理。保安官這個工作,就是要搞清楚人跟人之間的關係,搞清楚了才有辦法解決問題。我認為你很擅長處理這種東西。”
茱麗葉搖搖頭,轉頭看著馬奈斯:“所以,你推薦我,就是為了這個,是不是?我還覺得奇怪,怎麼突然莫名其妙找我當保安官。”
“你一定會做得很好。”馬奈斯對她說,“我認為,不管做什麼,一旦你開始用心,你就會變成最頂尖的、第一流的。而保安官這工作有多重要,遠超過你的想象。”
“那麼,我是不是必須搬到最頂樓?”
“你的辦公室在一樓。就在氣閘室旁邊。”
茱麗葉似乎開始考慮了。雖然她只是試探性的詢問,不過詹絲已經開始感到振奮。
“而且待遇很好,比你現在的好很多。就算你每天加班都沒那麼多。”
“你調查過我現在的待遇?”
詹絲點點頭:“下來之前,我做了一點功課。”
“比如去找我爸爸?”
“是的。你知道嗎,他很渴望看看你。要是你願意跟我們一起上去,就可以見到他了。”
茱麗葉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再說吧。”
“還有一件事。”馬奈斯對詹絲使了個眼色,然後朝床上那些檔案瞥了一眼。彼得·貝爾寧那張同意書折得整整齊齊擺在最上面。“資訊區。”他提醒她。
詹絲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
“在你接受任命之前,有件事我們必須先問清楚。”
“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接受任命。目前,我想先談談限電的事,先安排底下的工作班次——”
“依照傳統,不管我提名什麼職務,都必須先經過資訊區的同意——”
茱麗葉翻了翻白眼,吁了一口氣:“又是資訊區。”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