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管,我大吃一驚。一看到興奮劑我便想到他的體質很差,擔心發生什麼事。他看到我驚愕的樣子,禁不住笑了,把針管放到了桌子上。
“親愛的朋友,別為我擔心。在這種緊急時刻使用興奮劑不能算做吸毒,反倒是解破這個謎的關鍵。我的希望完全寄託在這一針興奮劑上。我剛剛去偵查了一番,一切全很順利。華生,好好吃頓早飯,我們今天要追蹤阿姆斯昌大夫。我一跟上他,不追到他的老窩,我是不想吃飯休息的。”
我和福爾摩斯下了樓,來到馬廄的院子裡,他開啟馬房門,放出一條獵狗。這條狗又矮又肥,耳朵下垂,黃白相間,既象小獵兔犬又象獵狐犬。
他說:“請你和龐倍互相認識一下。龐倍是當地最著名的追蹤獵犬,它跑得非常快,而且是個頑強的追蹤者。龐倍,你不要跑得太快。我怕我們倆人趕不上你,所以只好給你的脖子套上皮帶。好,龐倍,去吧,今天就看你的了。”
福爾摩斯把狗領到對面大夫家門前。狗到處嗅了一會兒,然後一聲尖叫便向大街跑去,我們拉著皮帶盡力朝前跑。半小時後,我們已經出了城,飛跑在鄉村的大路上。
我問:“福爾摩斯,你打算怎麼辦?”
“這是個老辦法,不過有時很有用。我今天清早到了大夫的庭院裡,在馬車後輪上灑了一針管的茴香子油,一頭獵犬聞到茴香子氣味會從那兒一直追到天涯海角,他要想擺脫掉龐倍是不可能的!這大夫真狡猾!前天晚上他就是把車駕到鄉村後面甩開了我。”
狗突然從大路轉到一條長滿野草的小徑上,我們走了半英里,來到另一條寬闊的大路上。從這兒向右轉彎便通往城裡。大路向城南轉去,向北轉就會回到我們出發的地方。
福爾摩斯說:“這個迂迴對於我們是有好處的!難怪向村子裡的人打聽不出來什麼。大夫的這個把戲耍得很好,可是我想要知道他為什麼設了這樣一個精心的騙局。我們的右面一定是川平頓村了。呀!馬車就要拐過來了!華生,快,快,不然我們就要被發現了!”
福爾摩斯拉著不聽話的龐倍跳進一座籬笆門,我也隨著進去。我們剛剛躲到籬笆下面,馬車便咕隆咕隆地駛過去了。我看見阿姆斯昌大夫在車裡面,他的兩肩向前拱著,兩手託著頭,帶著很沮喪的樣子。從福爾摩斯那嚴肅的神情上可以知道他也看見了。
他說:“我怕我們會發現不幸的事情。我們很快便會弄明白,龐倍,來!到田野裡的那間茅屋去!”
顯然,我們的旅程已經到了終點。龐倍在茅屋的門外,跑來跑去,並且使勁地叫,在這兒可以看見馬車車輪的痕跡。有一條小道通向這座孤零零的農舍。福爾摩斯把狗拴在籬笆上,我們來到屋門前。他敲了敲簡陋的屋門,許久沒有人回話。可是屋子裡並不是沒有人居住,因為我們聽到裡面有低沉的聲音,似是一種痛苦的悲泣聲,使人感到非常悲傷。福爾摩斯遲疑了一下,然後回頭看看剛才穿過的大路。一輛四輪馬車正在大路上行駛著,還有一對灰色馬,正是大夫的馬車。
福爾摩斯喊道:“大夫又回來了。這回問題可以解決了,我們一定要在他來之前,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他推開了門,我們走進門道。低沉的聲音顯得大了一些,後來變成如譬如訴的嗚咽。聲音來自樓上。福爾摩斯急忙走上去,我在後面跟著。¨ ;xuan ;shū ;wang¨他推開一扇半掩的門,眼前出現的景象使我們異常吃驚。
一位年輕而又美麗的婦女死在床上。她的面容寧靜而蒼白,一雙無神的藍眼睛透過亂蓬蓬的金色頭髮向上瞪著。一個青年男子在床上半坐半跪,他的臉埋在床單裡,哭得渾身顫抖。他完全沉浸在悲傷之中,福爾摩斯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之後,他才抬起頭來。
“你是高夫利·斯道頓先生嗎?”
“是的,是我,可是你太晚了。她已經死了。”
這個青年悲痛得心神迷亂,沒有明白我們根本不是來看病的大夫。福爾摩斯正要說幾句安慰的話,並且說明我們的來歷,這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阿姆斯昌大夫出現在門旁,他臉上交織著沉痛、嚴峻和質問的神情。
他說:“先生們,你們終於達到了目的,並且在這樣特別不幸的時刻來打攪我們。我不能在死者面前大吵大嚷,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我年輕一點,我絕不會饒過你們這種惡劣的行為。”
我的朋友十分莊重地說:“阿姆斯昌大夫,請原諒。我想我們彼此有點誤解。最好請你下樓來,我們可以互相談談這件不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