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們再在這間屋裡見面。在見面以前,我們可以一切自便。我可以向你們保證,調查肯定可以暫停了。”
將近黃昏時分,我們又重新聚集在一起。福爾摩斯態度非常嚴肅,我懷著好奇的心理,而兩個偵探顯然極為不滿,異常氣惱。
“好吧,先生們,“我的朋友嚴肅地說道,“我請你們現在和我一同去把一切情況都考察一下,然後你們自己就會作出判斷,我所作的觀察究竟是否能說明我得出的結論有道理。夜間天氣很冷,我也不知道要去多長時間,所以請你們多穿一些衣服。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在天黑以前趕到現場。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們現在立即出發。”
莊園花園四周有欄杆圍著,我們順著花園向前走,直到一個地方,那裡的欄杆有一個豁口,我們穿過豁口溜進花園。在越來越暗的暮色中,我們隨著福爾摩斯走到一片灌木叢附近,幾乎就在正門和吊橋的對過。吊橋還沒有拉起來。福爾摩斯蹲下來藏在月桂樹叢後面,我們三個人照他的樣子蹲下來。
“好,現在我們要幹什麼呢?”麥克唐納唐突地問道。
“我們要耐心等待,儘量不要出聲,“福爾摩斯答道。
“我們到底要在這兒幹什麼?我認為你應該對我們開誠佈公一些!”
福爾摩斯笑了,他說道:“華生一再說我是現實生活中的劇作家,我懷有藝術家的情調,執拗地要作一次成功的演出。麥克唐納先生,如果我們不能常使我們的演出效果輝煌,那我們這個營生就真的是單調而令人生厭的了。試問,直截了當的告發,一刀見血的嚴峻處決——這種結案法能演出什麼好劇呢?但敏銳的推斷,錦囊妙計,對轉眼到來的事件作機智的預測,而又勝利地證實自己的推斷——難道這些不說明我們的營生值得自豪、幹得有理嗎?在當前這一時刻,你們會感到獵人預期得手前的激動。假如象一份既定的時間表那樣,還有什麼可激動呢?麥克先生,我只請你們耐心一點,一切就會清楚了。”
“好哇,我倒希望在我們大家凍死以前,這種自豪、有理等等可以實現。”這個倫敦偵探無可奈何、幽默地說道。
我們幾個人都頗有理由贊同這種迫切的願望,因為我們守候得實在太久、太難忍了。暮色逐漸籠罩了這座狹長而陰森的古堡,從護城河裡升起一股陰冷、潮溼的寒氣,使我們感到錐心刺骨,牙齒不住打顫。大門口只有一盞燈,那間晦氣的書房裡有一盞固定的球形燈。四處是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這要呆多長時間啊?”麥克唐納突然問道,“我們在守候什麼呢?”
“我不打算象你那樣計較等了多長時間,“福爾摩斯非常嚴厲地答道,“要是罪犯把他們的犯罪活動安排得象列車時刻表那樣準時,那對我們大家當然是方便多了。至於我們在守候什……瞧,那就是我們守候的東西啊!”
他說話的時候,書房中明亮的黃色燈光,被一個來回走動的人擋得看不清了。我們隱身的月桂樹叢正對著書房的窗戶,相距不到一百英尺。不久,窗子吱地一聲突然開啟了,我們隱約地看到一個人的頭和身子探出窗外,向暗處張望。他向前方注視了片刻,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好象怕讓人看到。然後他向前伏下身子,我們在這寂靜中聽到河水被攪動的輕微響聲,這個人手裡好象拿著什麼東西在攪動護城河水。後來他突然象漁夫撈魚一樣,撈上某些又大又圓的東西,在把它拖進窗子時,燈光又被擋住了。
“馬上!”福爾摩斯大聲喊道,“快去!”
我們大家都站起來,四肢已經麻木了,搖搖晃晃地跟在福爾摩斯後面。他急速地跑過橋去,用力拉響門鈴。門吱拉一聲開啟了,艾姆斯驚愕地站在門口,福爾摩斯一言不發地把他推到一邊,我們大家也都隨他一同衝進室內,我們所守候的那個人就在那裡。
桌上的油燈重新放出剛才我們在窗外看到的光芒來。現在油燈正拿在塞西爾·巴克手中,我們進來時,他把燈舉向我們。燈光對映在他那堅強、果敢、颳得光光的臉上,他的雙眼冒出怒火。
“你們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呀?”巴克喊道,“你們在找什麼?”
福爾摩斯很快地向周圍掃視了一下,然後向塞在寫字檯底下的一個浸溼了的包袱猛撲過去。
“我就是找這個,巴克先生,這個裹著啞鈴的包袱是你剛從護城河裡撈起來的。”
巴克臉上現出驚奇的神色,注視著福爾摩斯問道:“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情況的呢?”
“這很簡單,是我把它放在水裡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