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難道是池了了買的時候揀錯了?再看琥兒,抿著小嘴巴,眼睛一閃一閃,露出得意的小神情。
她正要問,琥兒卻忽地把藏在背後的小手亮了出來,“哈哈,在這裡!”他手裡握著個泥人小童,穿著鮮紅肚兜,手裡握著一柄荷葉、一枝荷花,這才是月令童子裡的那個。琥兒晃著那個六月童子大聲笑道:“騙到姑姑嘍!騙到姑姑嘍!”
瓣兒颳了一下琥兒的小鼻頭,呵呵笑起來:“你個小靈怪!”
正笑著,她心中忽然閃過一句話——“那個不是我兒子!”——是董修章說的。
她頓時愣住——之前聽董修章說這句話,以為只是傷痛過度說的瘋話,但董謙是他唯一愛子,知子莫若父,他說這句話時,或許是覺察出什麼來了?
瓣兒心咚咚跳起來,背上一陣陣發寒,琥兒連聲叫她,她都沒有餘力應答。隨即又想起嫂嫂說的用帕子遮掩杯子,用他物遮掩痕跡。
範樓案至今如同亂絲,始終解釋不清楚——若說曹喜是兇手,他殺了人卻裝醉留在現場,實在有違常理,絕不是曹喜那等聰明人所為;若說兇手是其他人,但曹喜在場,就算他醉得再厲害,兇手多少都會心存忌憚,極難在這種情形之下殺人;若說兇手和曹喜合謀,曹喜留在現場難逃嫌疑,甚至會背上殺人之罪,以曹喜為人,就算合謀,恐怕也不會做這種傻事;若說兇手威逼曹喜作偽證,一般的案子還好,但這是殺人兇案,最大的威脅不過一死,若不是開封府推官這次依理斷案,曹喜極易被判定為兇手,性命隨時難保。更不用說當時範樓生意正好,人正多,還有董謙的頭顱被割下,找不到下落……
對!兇手為何要割掉董謙的頭顱?
在酒樓殺人,已經很難,何必冒險再去割掉頭顱,除非——除非是為了矇混!
死者並非董謙?!
不對,不對!
死者若不是董謙,那會是誰?董謙又去了哪裡?
董修章和僕人吳泗都認過董謙的屍首,兩人當時並未有疑議,董修章後來慘痛瘋癲,才說那不是自家兒子;還有衣裳,董修章和吳泗都認出董謙衣服上的破口縫處,絕不會錯。池了了下去做魚後,範樓大伯穆柱還曾見董謙和曹喜下樓去後院解手,到端魚進去發現屍首,時間並不長。
先殺死董謙,再脫下他裡外的衣裳,又換給另一個人,這個過程也太過艱難費時。何況要換走董謙,還得在人來人往的酒樓中搬一具死屍進去,又要搬走董謙的屍體,這絕不可能。
瓣兒苦笑著搖搖頭,斷掉了這個狂念,又耐心陪著琥兒玩耍起來。
但這個念頭一旦生出,就墊在心底,始終抹不去,她耳邊不時響起董修章的話:“那不是我兒子!”
她便不再抗拒,任自己繼續往下想。若這個推斷是真的——用另一人的屍體換走董謙的屍體,為何要這麼做?是為了掩藏另一人的身份?殺了那個人卻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換屍?但這樣就得殺兩個人,何必?何況酒樓中人來人往,用一具屍體換另一具屍體,豈不是自找麻煩?何必勞神費力冒險做這種無益之事?
不對,兇手絕不會做無益之事。
她猛地想起董修章的瘋癲囈語:“我謙兒要赴任去了——”
對!若是董謙沒死呢?!
她又被自己嚇了一跳,心又怦怦劇跳,但心思卻忽然敞開:對!若是董謙沒死,便不是以屍換屍,而是以活人換死屍!這樣整個過程就簡便得多了!
正在這時,嫂嫂溫悅回來了,瓣兒忙把琥兒託付給夏嫂,拽著嫂嫂走進自己屋裡,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嫂嫂。
溫悅聽了,竟笑起來:“你這水銀心肝,整天滴溜溜亂轉,竟轉出這麼一個奇想。不過這案子的確古怪,正該這樣放膽去想。”
瓣兒也笑起來:“反正這已經是個死案,亂想還說不準能想活了它。我想了好一陣,若董謙真的沒死,很多死扣就都能解開了——首先,曹喜和酒樓其他人為何沒有發覺房間裡發生兇殺?因為根本沒有兇殺;其次,為何要割下屍體的頭顱?是為了混淆死者與董謙的身份;第三,屍體的頭顱為何找不到?因為董謙將它帶走了。”
溫悅收起了笑,低頭默想了片刻,才慢慢道:“的確有些道理。不過有三個疑點,第一,董謙為何要這麼做?第二,那具屍首是從哪裡來的?第三,要搬一具屍首進酒樓而不被察覺,很難。”
“嗯。這還得再想。不過,那天範樓生意好,客人很多,曹喜又喝醉了,董謙若是想要偷偷離開範樓,應該不難。另外,我還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