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詞,一讀就知道,董謙心裡一定有個意中人,而且是自小相識。”池了了笑了笑,略有些澀。
瓣兒放了心,自始至終池了了恐怕都沒有過非分之想,知道董謙心有所屬,雖不免失意,卻不會如何傷情。
她邊想邊慢慢說:“讀了那首詞,我也是這麼看。不過昨天問過侯倫,他和董謙自小就是鄰居,似乎不記得有過這樣的小女孩子。他有個妹妹,也已經出嫁了。而且,就算真有這麼一位女子,她和董謙的死會有關聯嗎?”
池了了猜道:“難道是兩人為爭搶同一個姑娘而結仇?”
“據吳泗所言,董謙從沒有提起過這樣的事,他是上屆的進士,有不少人爭著向他提親,都被他回絕了。看來他是非常鍾情於那個女孩子,不過,他既然有這樣一個意中人,為什麼不去提親?”
“難道是行院裡的女子?只是要脫妓籍,至少得花幾百萬,而且還未必脫得了。董謙家未必有這麼多錢和門道。”
“你這麼一說,倒真有這可能……對了,曹喜那塊玉飾!曹喜丟了那玉飾,卻被董謙撿到,那天在範樓還給了曹喜。據曹喜說,可能是丟在了一家行院裡。難道董謙的意中人就是那家行院的妓女?”
“春纖院的汪月月。”
瓣兒為難起來:“這可不好辦了,那種地方我沒法去查……”
池了了卻道:“這好辦。我義兄蕭逸水常日在行院裡,人路熟,他可以去打問一下。”
“那太好了!”
池了了卻有些失落:“我說曹喜是兇手,你們卻都說他沒有殺人的理由。現在不就有了?兩人是為了爭同一個女子反目成仇。第一次在範樓,他們兩個扭打起來,其實並不是因為我,而是為那個汪月月早就結了怨氣。”
瓣兒反駁道:“我看曹喜性情孤高,應該不會為了一個煙花女子而去殺人,何況董謙還是他的朋友。”
鼓兒封一直聽著,這時也開口道:“單論體格,董謙要比曹喜壯實,曹喜就算沒醉,也未必能殺得了董謙。另外,兩人若真是為那個汪月月結怨,動殺唸的該是董謙才對。”
瓣兒點頭道:“曹喜也說,那天董謙將玉飾還給他的時候,語氣神色似乎有些不滿,但沒有明說。”
池了了立即反問:“曹喜說的話你也信?”
瓣兒答道:“眼下案情還比較迷亂,這些當事人的話都不能全信,但也不能全然不信。”
鼓兒封也道:“是,兩人是否為汪月月結怨也還不能斷言,等逸水去打問清楚才知道。”╃5㈨2Ьooк網☆
“要我打問什麼?”一個男聲從院子裡傳進來。
瓣兒扭頭一看,是個年輕男子,約二十七八歲,眉眼俊逸,身材修長,穿著件青錦褙子、藍綢衫。雖然笑著,神色間卻隱有幾許落寞之意,如一支遺落在塵土裡的玉笛。
“蕭哥哥,這位姑娘就是瓣兒,快來拜見!”池了了笑著大聲道。
蕭逸水已先留意到瓣兒,笑著叉手躬身深拜道:“趙姑娘好!”
瓣兒也忙站起來道了個萬福。雖是初次見面,她已聽池了了念過幾首蕭逸水填的詞,一等溫雅風流文字,這時又見他風度瀟灑,自然便生出一些親近之意,像是兄長一般。
池了了在一邊笑著道:“蕭哥哥已經煮好齋飯了?我們有件事要你去辦——”
蕭逸水見瓣兒在座,不便入座,便沒有進來,站在門邊問道:“什麼事?儘管說。”
池了了將汪月月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個好說。汪月月邀我填過兩首詞,我正要進城,找她問一問就是了。”
次日,瓣兒在家中,幫嫂嫂料理了一些家務,才歇下來,池了了來了。
瓣兒忙將她引見給嫂嫂,池了了也以“嫂嫂”相稱拜見溫悅,溫悅見了池了了,毫不見外,忙讓進屋中。她知道池了了自幼身世艱難,更多了些憐愛,親自去點了茶上來,三人坐著飲茶、說話。
池了了取出一個布兜,裡面是一套“摩猴羅”的彩塑泥人,十二個身穿月令服飾的孩童,異常鮮明生動,是買給琥兒的。溫悅連聲說“太破費了”,忙喚琥兒進來謝過池了了。琥兒見到泥人,高興得不得了,溫悅叫夏嫂牽他到外邊去玩。三人安靜坐下來,閒聊了幾句。
池了了忍不住道:“蕭哥哥去春纖院向汪月月打問回來了,那汪月月說曹喜、董謙和侯倫三人早先的確去過她那裡,不過董謙似乎不慣風月,呆坐在一邊,話都沒說一句,汪月月想逗他喝酒,還險些惹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