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起床幔,門就被輕巧的闔上。一個身穿鵝黃短裙,腳蹬鹿皮小靴,巴掌大的小臉埋在一圈白色的狐狸毛裡的小姑娘輕巧的走進來。
沈慕白躺在床上沒有動。身為一個宅男,又是和資料程式碼打交道的技術宅,沈慕白並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但是這些年看了若干穿越小說,也總知道,以不變應萬變,敵不動,我不動。
小姑娘輕手輕腳的走到沈慕白窗邊,黑豹支稜起耳朵,衝著她呲樂呲牙,發出警告似的低吼。小姑娘瑟縮了一下,在沈慕白的床邊站住了腳步。
“尊主,可是起身了?”小姑娘保持著離床邊五步遠,低頭小聲問道。因為她識趣的在床邊停下腳步,黑豹不再呲牙,卻依舊死死的盯住她,渾身的肌肉緊繃,蓄勢待發,彷彿隨時都要發動攻擊一樣。小姑娘在原主身邊的時日應當不短,沒有被這隻猛獸嚇哭,聲音裡也沒帶顫音。
沈慕白頓了頓。他自然聽到了黑豹警惕的喘息聲。方才黑豹對他的態度,彷彿就是對待一個所有物,而如今,竟彷彿是衷心護主。沈慕白心中怪異的感覺更深。可眼下,也卻是沒有時間去探究。
因為,小姑娘已經拍拍手,一群訓練有素的婢女侍童魚貫而入。顯然,她已經知道沈慕白已經醒了。
婢女靜立在床邊,而侍童則端著一盆新鮮的血肉,恭敬的將黑豹請到屋子裡另一個角落,以免血肉汙穢,衝撞了沈慕白本尊。小姑娘見黑豹被牽走,鬆了一口氣一般,走到沈慕白的床邊,將床幔勾起了,又取過放在腳爐上烘了一夜的白靴,放到沈慕白跟前。
沈慕白萬非感謝本尊留下的規矩。要是讓他親眼看著一匹黑豹在他面前大啖血肉,估計他絕壁會被揭穿。畢竟,他有一張面癱的臉,可是他沒有強悍的胃啊。他的胃絕壁會抗議,會痙攣,他會……吐的……
沈慕白穿上靴子,只感覺通體溫暖。雖然本尊的身體也並不感覺冷,但是一想到要光腳踩在冰涼的青磚上,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沈慕白才不會承認,一開始他在床上睜開眼睛,卻不願意下床,是因為這個原因。
沈慕白穿好鞋站了起來,小姑娘連忙地上一件細棉裡子的錦緞外袍,稍稍踮起腳,為沈慕白披上。沈慕白看小姑娘身量不足,夠著他的肩膀還猶自費力,便自然而然的彎了一下膝蓋。
“尊主……”小姑娘顯然被沈慕白這個動作驚呆了,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方才如夢初醒一般,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多謝尊主。”
沈慕白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彷彿有一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他只是彎了一下膝蓋而已啊,只是彎了一下膝蓋啊。妹子你要不要這個樣子,你這樣小爺很為難啊有木有~
作為一個根正苗紅,長在國旗下的一代,沈慕白除了過年的時候為了紅包,給長輩們跪上一跪,是麼時候見過這陣仗啊。妹子這麼幹淨利落的一跪,沈慕白清楚的聽見膝蓋磕在青磚上發出的悶響,覺得膝蓋好疼。
“不必如此。”沈慕白說道。原主的聲音十足的冷清,在這個寒冷的季節裡,如同結上了一層不曾融化的冰。沈慕白可恥的……萌了。
若說宅男原來除了喜歡看小說還有什麼別的愛好,那就是聽廣播劇了。這種清冷的帝王攻音,尼瑪森森的戳他的萌點啊。若非沈慕白還繃著一根名叫理智的弦,他絕壁要變身話癆,滿足自己對帝王攻音的愛好吶。
小姑娘跪在地上,半天不敢起來。直到看到沈慕白兀自從一派婢女手中取來洗漱用具,開始洗漱,並沒有要治罪的意思,才顫抖著敢站起來。一張雪白的巴掌大的小臉卻已經血色褪盡,立在一旁不敢說話。
這時候,一個拎著食盒的綠衣女子從門外走進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一眼立在一旁的一身鵝黃的小姑娘,在沈慕白身邊盈盈一拜,淺笑言道“尊主,映梳妹妹剛剛入府,還不懂咱們府的規矩,今天就當給雲水一個面子,尊主就饒了她吧。”綠意女子身材纖細,但是胸前的確是波濤起伏。望向沈慕白的眼神,也讓他覺得自己彷彿被什麼髒東西盯上了。
沈慕白微微皺眉。他將嘴裡的水吐到青銅盂中,接過旁邊的婢女遞過來的錦帕,拭淨嘴角的水漬,方才言道“本君何時說過,要罰她?”
說完,是沈慕白自己愣了。他沒有聽錯,自己說的是,本君。作為一個面癱的,熱愛某點熱血小說的宅男,他的確幻想過什麼“朕”啊,“本尊”啊之類的自稱。但是,這麼自然而然的說出來……真是太奇怪了。
綠意女子顯然沒有想到沈慕白會這麼撂她面子,愣了一下,垂下頭“水雲知錯。”雖然這樣說,卻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