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破抿了抿唇,才施捨了一句話“你家家主自知。”血脈之說是一個家族最後的底牌,只有家主才能知曉。袁不破不願對步家人多做解釋,長老也察覺不出步風塵有何不妥,所以也不好糾纏。
反倒是水雲對眉發皆白的老者福了福身,溫聲言道“步家水雲參見世伯。”她周身都是溫婉端莊的風儀,讓人見之忘俗。步家的小姐夫人們,端的是被生生壓了一頭。水雲看著四周聞訊趕來的步家人,眼底有一抹快意的微笑,並且,走近袁不破些許。
袁不破瞥了她一眼。那一眼,讓水雲周身寒涼,如墜冰窖。
可是,水雲的聲音到底讓老者神色舒緩了一些。步水雲,既然是步家的後生,斷沒有引人謀害族人的道理。步家人不是天真的相信什麼血脈親情,只是步家千百年來彷彿被人庇佑,一旦有人謀害族人,必定七竅流血而死。
步家的家主,已經聞訊趕來了。他緊緊的盯著袁不破看了半響,而又做出一個請的姿態,對袁不破言道“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
袁不破微微頷首,跟著步家家主來到了他的書房。進入書房之後,袁不破隨意的坐在了擺在正中的椅子上。步家家主步非道恭敬的立在一旁,心中百轉。
“尊主此次群尊駕臨,可是為了小兒之事?”步非道最終出聲詢問。
袁不破“嗯”了一聲,“此子之後尚有前途,若遇磨難,爾必使其遭受磨礪。”
步非道恭敬的應下,而後將袁不破起身離開。水雲正要跟上,卻被步非道扯住了袖子。對於這個庶妹,步非道沒什麼感情,但是他不免要叮囑一番,免得禍及家族。
水雲靜靜的聽完步非道的叮囑,而後,轉身離開。她的眼底是全然的冷漠,以及,孤注一擲。對於步非道的叮囑,她並沒有聽進去。
水雲永遠記得,那個初春的夜晚。當她悄悄走入袁不破下榻的房間,本以為會看見熟睡的男子,可是,卻意外的看見那人端坐在床邊,連平素喜歡抱著的枕黑都乖乖的縮在籃子裡。
水雲的身子一抖,卻還是扯出一抹強笑,對袁不破微微一拜,“尊主還沒睡?”她儘量控制自己的面目表情,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袁不破面無表情,卻對她招了招手。水雲彷彿受到了什麼鼓勵,一步一步的走近了袁不破。
袁不破的手指,從來都是冰冷的。順著水雲的鬢角劃下,然後,提起了她的下巴。袁不破緩慢的貼近水雲,距離她的唇只有一指的距離,水雲幾乎能夠感覺到那人撥出的冰冷氣息。袁不破微微勾起嘴角,眼裡竟然有些任性的天真。他笑著問水雲“喜歡我麼?”
或許是這個不同於往日的“本君”的“我”給了水雲鼓勵,水雲顫抖著,努力適應著下巴上的冰涼,痴痴的答道“喜歡……”
袁不破的笑意更深,“願意為我奉獻出一切麼?”
水雲的迷亂的眼裡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明,她喃喃重複著“奉獻……一切……?”
袁不破沒有說話,始終是專注的注視著她。這個世上有一種人,明明你都不在他的心上,可是,他看你的時候,就彷彿,你是他的全世界。是以,蠱惑人心。
所以,水雲鄭重的答道“願意。”
袁不破滿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水雲的頭,滿意的低聲言道“好姑娘。”
水雲只覺得周身一涼,而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袁不破滿意的看見手中的淡藍色的靈魂,眼底是一片欣喜若狂。他這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如今,他可以抽取最完整的靈魂。而水雲,就是他的一個試驗品。他須得反覆驗證,確保萬無一失。
指尖燃起業火,將手中野心勃勃的勾引他的半身的靈魂燃盡,袁不破嘴角噙著一抹笑。他沒有把水雲當成什麼情敵,因為她並不夠資格。只是,袁不破不喜歡留一個會覬覦他東西的人在身邊罷了。
他隨手向地上的軀體一指,癱軟在地上的人竟然慢慢的站了起來。笑容溫婉一如昨日。只是,沒了靈魂的軀體,不過是傀儡罷了。
袁不破讓“水雲”下去。這個複製品不會有一絲異樣,他的半身也不會察覺,自己的貼身婢女,已經換了一副魂魄。
為沈慕白抵擋住這個世界陰私的部分,暗自解決那些覬覦他的半身的人。這是袁不破愛的方式,或許偏於殘忍,絕無慈悲,卻,純粹而真摯。
袁不破放任自己沉入內府,明日,將歸。
作者有話要說:就是醬紫,水雲姑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領盒飯了。男神醋了什麼的,他才不會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