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絲尊嚴罷了。
所以,他拼盡全力的站了起來。內臟已經破碎,他站起來的瞬間,幾乎眼前一黑,順勢扶住了身旁的竹子,才沒有讓自己又狼狽的跌坐下去。
騰蛇對袁不破的託付,只是讓自己的血脈再度現世而已。所以,袁不破只要保證步風塵不死,就算是完成了舊友的囑託,全了當年的情誼。所以,在此過程中,步風塵心緒的細微變化,他不是察覺不出,只是他覺得沒有必要理會罷了。
所以,袁不破沒有去扶一把步風塵。
而沈慕白因為長久的面癱,卻養成了對人的情緒變化的入微的體會。這誠然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後天養成的技能。沈慕白的冷麵已經得罪許多人,若再不體貼一些,在殘酷而複雜的社會,他沒有辦法生存。
步風塵在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這一點,沈慕白在既然是知曉的。一個人拼盡全力去做的事情,如果被旁人橫插一腳,那麼,那便不是幫助,而是平添怨仇了。所以,沈慕白也沒有去扶他。
蒼白的手指緊緊的攥住蒼綠的竹子,掌心闖來的沁涼的涼意讓步風塵尋回一絲清明。握著竹子兀自調息了一會兒,步風塵卻不得不挫敗的承認,收效甚微。
周身的筋脈盡數毀滅。縱然他牢記每一縷靈氣的走向,瞭解自身每一條筋脈的位置,但是,想要靠著靈力卻滋養身體,對於步風塵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臟腑受損。”袁不破隨意的倚在一棵竹子上,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平靜,就彷彿再說“這朵花很美”一樣。最先提議收徒的是袁不破,而如今,如斯冷淡的,也是袁不破。
袁不破的感情十分貧瘠冷漠,而他能給沈慕白的,就已經是他擁有的全部了。因為在沈慕白身上傾盡了全部的情感,所以,對待旁人,袁不破就會格外的冷漠。
步風塵沒有說話,辛苦的捱過那一段眩暈。他只覺得自己滿口都是血腥的味道,彷彿下一秒,就會吐出什麼內臟器官中來。
沈慕白看了一眼兩人,最終扔給步風塵一個精緻的小白玉瓶。步風塵接住玉瓶,沒有絲毫遲疑的倒出裡面鮮紅的藥丸,吞了下去。藥丸裡彷彿放了什麼馨香的藥材,一入口,就化成了涼絲絲的液體,順著步風塵的唇舌滑入他的腹中。口中的血腥味被壓了下去,一直隱隱作痛的腹腔也得到了安撫。
步風塵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他在汲取空氣中的靈氣。這幾個月來,他都是這樣嘗試,雖然每一次,吸收的靈力都逸散在血脈中,無法聚攏,也無法修補破碎的筋脈,但是卻溫養了他的*。
方才吃下的藥起了效果,一旦進入步風塵的體內,就彷彿一個個依附在他臟器上的小海綿,吸收了步風塵吸收不了的靈氣,修補著步風塵受傷的內臟。片刻之後,步風塵蒼白的臉色泛起了一絲紅潤,內臟已經無甚大礙。
步風塵站起身,對沈慕白和袁不破深作一揖,“多謝前輩。”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少年的心性本就是不俗,此番大起大落之後,更為凝練踏實。外物對他的影響已經不大,他做什麼,只要順應本心就好。
沈慕白用一道靈力虛扶起步風塵。他並沒有用肢體和步風塵產生接觸,畢竟,家裡有些人,醋勁大得很,如果他真的和旁人產生不必要的身體接觸,那麼對他對那個旁人,都不太好。
“你,可要跟我走?”袁不破的話很是直接,他漠然的看著面前這個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少年,並沒有如同原著裡一樣,對他遙遙伸出一隻手。
只是因為,此生,那個和他十指相扣的人已經出現,那麼,他就一定不會再去牽別人的手,哪怕,那和愛情無關。這是袁不破的愛情觀,藏匿著佔有和自持的愛情觀。
步風塵的眼神亮了亮,卻最終搖了搖頭。
這倒是讓袁不破意外了,他挑了挑眉,示意步風塵說出理由。
“步風塵此生,不累他人。”十九歲的少年擲地有聲,言之灼灼。他知道自己放棄了什麼,也許,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機會。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兩人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是,他並不想旁人因為憐憫而對他施以援手。
袁不破倒是沒有什麼標槍,沈慕白的眼裡卻劃過一抹讚賞。本來不欲參與自家男神收徒的沈慕白忽然開口“我們能夠修補好你的筋脈,提升你的修為,只要你努力,何談什麼累及他人?”
沈慕白的話聲音不大,也只有清冷的嗓音,卻沒有袁不破一般,寒冰也似的語調。卻彷彿一道驚雷一樣,炸開在步風塵的耳畔。
步風塵驟然瞪大了眼睛,不確認的問道“前輩說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