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隨意的敲擊著桌面。桌上的美食打動不了他,讓他堅持每一餐都吃飯的原因,不過是因為袁不破特別喜歡看沈慕白吃飯的時候,那種滿足的小樣子罷了。
沈慕白在袁不破的身邊坐下,袁不破睜開了眼睛。眼神之中沒有半分迷離,反而清澈得可以映出沈慕白的影子。為沈慕白夾了一著櫻桃肉,袁不破端起一個白瓷的小酒杯,慢慢的飲著。
流雲峰的廚子廚藝極佳,而且,在流雲峰,蔬菜水果只有想吃和不想吃的分別,而沒有季節和時間的限制。所以,在這樣苦寒的冬天,沈慕白的菜譜中出現豌豆芽,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潔白的瓷碟中鋪上脆嫩的豌豆芽,上面是豔紅的櫻桃肉,就真的彷彿是枝頭懸掛的櫻桃一般,卻溢位了滿室的鹹香酸甜。沈慕白口味偏甜,這樣的菜餚正合他的胃口。
只是,沈慕白對枕黑能有多嬌縱呢?不及成年男子拳頭大的小姑娘在一砂鍋的熱粥旁邊遊蕩,周圍的婢女見怪不怪,沈慕白和袁不破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作為流雲峰的大小姐,枕黑自然是要上桌吃飯的。袁不破很少吃菜,而沈慕白並不嫌棄他家的小姑娘,所以,居然也沒什麼人覺得,讓一隻“寵物”上桌,是一件多麼怪異的事情。哪怕,這個寵物頂著一個大小姐的名頭。
青雲宗宗主的晚膳自然豐盛。枕黑在大大小小的盤子邊遊走一圈,看到合心的就衝著沈慕白喵喵叫兩聲,沈慕白自然就為她處理好。剝殼去刺,去骨剔肉,自然不在話下。
甚至有的時候,沈慕白會縱容她在自己的碟子裡扒拉幾下,尋找她自己愛吃的東西。只是這個時候,小姑娘多半是吃不到什麼的,因為沈慕白允了,袁不破卻是絕計不允的。
若是他將沈慕白的每一部分都看作是自己的,那麼,在不能做到隔絕枕黑和沈慕白的情況下,袁不破能做的,就是儘量將損失降到最小。
所以,當枕黑試圖把潔白的肉掌伸進沈慕白的盤中的時候,就被袁不破眼明手快的用筷子夾住了前爪,然後,袁不破的筷子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夾住這黑的肋下,將她夾了起來——小姑娘實在小的可憐,一雙筷子就夾得起來。
將枕黑夾在筷子上抖了抖,袁不破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許。”他言語不多,卻是最不容忤逆的,枕黑撲騰了幾下,最終卻老實了。
“喵喵喵~”小姑娘整隻貓都彷彿失落了下來,耷拉著兩個小耳朵,一直甩得很歡快的小尾巴也垂落下來,葡萄大的貓眼裡,彷彿隨時有可能滴下淚來。
沈慕白正準備去安慰安慰失落的小姑娘,一直在身後伺候的大隊婢女中,卻忽然傳來一聲笑聲。沈慕白挑了挑眉頭,將枕黑攏在膝蓋上,溫厚的手掌撫過枕黑的脊背,小姑娘才慢慢好了起來。
“笑什麼?”沈慕白對方才笑出聲來的婢女問道。說來也巧,那個女孩他也算認識,正是《仙弦》裡的女主角,步風塵的官配,映梳。
映梳被沈慕白點名,也沒有畏畏縮縮,反而落落大方的站了出來,對沈慕白和袁不破福了福身,答道“回稟尊主,奴婢雖然沒有靈根,但是,自小卻是能夠聽懂動物的話語的。”
袁不破“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
映梳飛速的抬頭看了一眼枕黑,又飛速的看了一眼袁不破,才咬著唇,小聲說道“大小姐方才說的是……”彷彿辛苦的忍耐著什麼,半響之後,映梳才接到“後孃。”
沈慕白呆了呆,筷子上夾著的四喜丸子也掉落在桌上,他的目光不斷在袁不破和枕黑身上巡視,然後,忽然明白了什麼,嘴角緊緊的抿住,他還真害怕自己會放聲大笑出來。那可不是好玩的,因為沈慕白已經清晰的看到,袁不破的臉,黑了。
驀然菊1花一緊,沈慕白死死壓抑住了唇邊的笑意。
袁不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為沈慕白倒了一杯酒,“夫君,這梨花白還是不錯的,你可以嚐嚐。”
本來已經入喉的酒驟然噴出,沈慕白瞪大了眼睛望著袁不破,彷彿要找到這人受到了什麼刺激。周遭的婢女全部低下頭去,她們不想被滅口,真的不想被滅口。
枕黑卻是聽的懂人說的話的,動物的本能也讓她選擇了離袁不破遠一點。至少,現在離他遠一點。
珍愛生命,遠離後媽。
三下兩下的躥下了桌子,枕黑的四條小短腿飛快的捯飭,就像是一顆黑色的小球一樣,奔出了沈慕白和袁不破的寢宮。
婢女也從善如流的退了下去。順帶收拾了桌上的碗碟。
袁不破臉上的笑意不變,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