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剛那些不耐煩,甚至有些厭惡的表情,並不是墨言在生氣,在吃醋,而是……他真的是厭煩自己。
一想到自己十年暗戀很有可能會化為泡影,洪儒文幾乎是難以自控的朝著墨言身邊疾奔而去,情不自禁的握住對方的手,像叮囑小弟弟一般,諄諄告誡:“這個人不懷好意,不要理他!”
墨言聽見洪儒文的聲音,只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很不自然的甩開洪儒文的手,斥道:“你不在白漣身邊,管我作甚?”
洪儒文剛想要解釋,卻又聽見墨言道:“難道我這個做師叔的,幹什麼事情,還要向你彙報不成?不敬尊長,哪裡有半點當師侄的樣子?想去和他們一樣掃茅廁了?”
洪儒文便諾諾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倒是洪通天和白金甌互相望了一眼,朝前一步,對蒼冥抱拳道:“敢問您是……”
站在車頭的男人,一看就氣度不凡,甚至隱隱有著殺戮之氣,不得不讓洪、白二人起疑。
蒼冥沒什麼興趣和這兩個人說話,他只是簡單的道:“我是汪城主的朋友,一直在奇峰城,從未出來過,名字不說也罷。”說完,他扭頭看向墨言,“一別十年,至今方見,可否請你過來一坐,以敘別情?”
洪儒文緊張的看著墨言,低聲說:“別去,言弟,我們一起去白漣車中陪他聊天……”
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被洪通天打斷:“師弟,既然對方邀請你,你就不要推辭,自己小心。”
墨言朝前踏出一步,回頭向洪氏父子看去,卻正看見洪通天正在給兒子使眼色,估計是想讓自己打探蒼冥的底細,免得被洪儒文給攪合了。
墨言心中對洪氏父子感到更加厭惡了,他走向玄鐵巨車,蒼冥在車上伸出手來:“過來。”
墨言將手放在對方的手心上,對方手心冰涼,粗糙,隱隱有粗糙鱗片的刮擦感,但卻讓人感到無比安心。或許是因為這些年,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
墨言微微抬頭,看向蒼冥,此刻陽光撕開薄雲,射下道道光芒,射在蒼冥身上,將他周身都度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令人炫目。
蒼冥將手收攏,小心的握住墨言的手。
墨言亦在此刻,拉緊蒼冥的手,稍一用力,便躍上了馬車。
崑山,白氏,奇峰城,三家人繼續趕路前行,洪通天和白金甌並肩而行,猜測著蒼冥的身份。
而洪儒文則期期艾艾的看著身後,屬於蒼冥的那輛玄鐵巨車,心中感到一陣醋意。
他從來沒想到,當年在海面上遇到的那個血眸的男人,居然長得會這樣好看;更加沒有想到,自己十年和墨言朝夕相處,所培養出來的感情,居然敵不過對方一句話。
洪儒文耳中聽得白漣隱隱傳來的咳嗽聲,但卻也沒有心思再去和他交談,只是不停的想著:墨言和那個血眸男人,在馬車中幹什麼?會幹些什麼呢?會不會……那個男人和自己一樣,有著同樣的心思?不然他怎麼單單隻問言弟好不好呢?
洪儒文從未感到自己竟然會嫉妒如斯,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情,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有種衝動,想要跑過去把那個男人給狠狠揍一頓,然後搶走墨言。
可最終,他只是看了身後的玄鐵巨車兩眼,對方剛剛出現的那種氣勢,足以表明他的實力不是自己可以挑戰的。於是洪儒文只能夠將嘆氣聲揉碎在風雪中。
玄鐵巨車中,墨言應邀坐在客位,蒼冥坐在他的斜對面。
時隔十年,兩人再次相見。
馬車異常巨大,被隔成十來個房間,外間都是蒼冥的僕傭所住,蒼冥將墨言帶到最裡間,屬於自己的地方。
那裡依舊空蕩蕩的,僅有一把椅子,墨言坐的這一把,還是臨時從別的房間中搬來的。
墨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小時候,他完全不敢這麼近的靠近蒼冥,而在喚醒了神祇血脈,練習了十年的墨家心法後,終於有了一定修為,定力增加了不少,使得他不再感到印象中的那種可怕了,但威壓卻一直存在,只要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笑不說話,墨言就會感到渾身緊張。
幸好蒼冥嘴角帶著微笑,聲音也十分低沉,態度異常溫和:“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還以為很長時間都不會再見到你了。”
墨言道:“我也沒想到,在這裡會見到你。”他本來想用前輩二字,可眼前的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歲,況且對方的身份特殊,前輩二字稱呼起來也不是很妥帖,墨言在心中琢磨了片刻,決定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