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
但他卻一臉認真。「不是所有鮫人的淚都能成為珍珠的,只有以人為餌,在農曆的十五產的淚滴養出的珍珠才價值連城,功效也不同凡響。」
「那麼,這裡的珍珠養殖場只是個幌子嗎?」
「也不盡然,這裡地勢非常好,的確適合養珠。」謝以安輕聲說。
我沉默了一會又問:「如果我們報警的話……警方會怎麼處理?」
「我不知道。」
「那條美人魚懷了寶寶——如果要作為物證的話,肯定會很辛苦吧?」
「為什麼是物證?」謝以安楞了楞。
我理所當然地說:「美人魚算兇器吧,那不是物證嗎?」
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謝以安竟然有些錯愕,最後也沒回答,而是站在窗邊,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明所以地走過去,只見外面風很大,還沒有下雨,工人們正在加強養殖場的防颱措施。
謝以安忽然把我的左眼遮住,視力模糊的右眼頓時分辨不出那幾個工人的身影。
但是我仍然注意到,海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我又眯起眼細看,是模糊的黑影。
它們似乎慢慢在風中蛻變成人形,但是很模糊,有時候像,有時候不像,而且好像正掙扎著要上岸……
「那是什麼?!」我驚訝地抓住謝以安的手。
「死在海里的人。」他說得雲淡風輕,「藉著颱風的力量上來了。」
「上來幹麼?」我的神經頓時繃緊,「它們……沒辦法逃出海水的吸引力吧?」我隨口胡說,只希望自己的恐怖預感不會成真。
「颱風的力量太強了,」完全沒接收到我的心音,謝以安很冷靜的粉碎了我的希望。「它亂了海洋和大陸的界限。」
看著那些模糊的影子,以詭異的姿態往海灘上「走」,我吞了口口水。「……會很危險嗎?」
「很難說,總之不要走出這間房子就是了。」收回目光,謝以安叮嚀道。
「這些東西……和王志強沒有關係吧?」我抱著一點希望問,可他卻沉默著沒說話。
這時候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把我們嚇了一跳。
敲門聲停了一會又響起,攔住正要開門的我,謝以安自己走過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王志強,手裡拎著一袋啤酒,還有三個杯子。
發生了這種事,我不太敢看他,但是又不能把話挑明,所以只好勉強應付著。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他很殷勤地幫我們倒酒。老實說,以前在學校他根本沒那麼好相處,今天卻完全不同。
「我一直覺得很遺憾,畢業聚餐那天沒能趕回去。」王志強一邊說一邊喝,語氣很誠懇。「不過今天我們痛快的喝一場,算補了那一頓了。」
我聽了心裡只覺一酸,畢竟同窗四年,一下子就要把他繩之以法,心裡十分不好受;但是他為了養珠,竟然把活人餵給鮫人吃,也太殘忍了。
矛盾的心情讓我難過得說不出話,只好一口氣把一杯啤酒喝光。
他拿的是淡啤,十分爽口,又是冰的,加上我心裡煩悶,便多喝了幾杯。
謝以安仍舊端著無害的笑容和王志強談笑風生,對他來說,王志強大概只是不熟的校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拿著杯子走到窗邊,我悄悄眯起左眼,只見那些暗影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我不知道自己的右眼是怎麼了,但現在我真的很想是個普通的弱視患者就好。原本我左眼的視力非常好,但是長期靠它支撐,漸漸的也有些吃不消,只是因為好動,不喜歡戴眼鏡。
而隱形眼鏡又因為過敏而無緣,所以就這麼迷濛的過到現在。
我不知道為什麼謝以安擋住我的左眼後,右眼便開始會看到那些東西,可我看了看沙發上笑成一團的兩個人,現在明顯不是談論眼睛的好時機。
不過望著王志強難得的笑容,我又對之後要做的事猶豫了起來。
天氣預報說颱風明天晚上登陸,這幾天可能出不了門,或許可以再拖一陣子,到颱風過後再找警察好了……
又喝了幾杯,照理說這點酒精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我開始感到天旋地轉,直到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我才勉強回過神,原來是我手裡的杯子掉到地上摔碎了。
房間裡一瞬間安靜下來,只有風捶打著玻璃窗的聲音。
我的視線變得更加模糊,依稀看到謝以安已經躺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