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時不時地散開神識將樂令籠罩其中。
看著樂令靜靜寫字的恬淡神情,他就忍不住回憶起一些舊事,目光漸漸凝住,恍惚間竟開口說道:“你長得有些像我認識得一個人……”
他立刻意識到不對,沉下臉不再說話,一點怒氣也從心底升起——他怎麼會一直想著那人,還在後輩弟子面前說出這事來?
這簡直太有失體統!秦休幾乎將手中玉簡捏爛,幾分不悅都移到了樂令身上。若非這個弟子肖似那人,又怎麼會引得他這些日子心緒不寧,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他那裡既怒且悔,簡直有心把樂令逐出殿外。
偏偏樂令還不識趣地問道:“那個人莫不是師叔從前的……好友?”
不管兩人上輩子鬧到怎樣的收場,秦休與他那段緣份又是否只因劫數,如今當面提起,他也想要個答案。這個人當初受了他無數好處,被他從築基生生堆到元神,兩人相處時也曾有過的溫馨時光和後來舉劍相殺的無情都牢牢記在他心裡,然而他卻對秦休的想法一無所知。
單憑那句話便可知道,秦休肯定還記著他,只怕到現在對他也還有一絲情分。可是既然有這份情誼在,當初為何一定要殺了他……要以那樣不堪的法子殺了他?
樂令眼也不眨地看著秦休,直看得他心浮氣躁,冷冷答了一句:“你先將道經抄好,此事不必多提。”
他想把樂令弄出陵陽殿,欲開口時卻又覺著自己若真這麼做了,反而顯得心虛,便強自按下這念頭,抓著玉簡繼續讀了起來。他本來也心不在焉,此時更是讀不下去什麼,神識在玉簡中隨意滑動,裡面所記之事卻是全不入心。
好在樂令也不再看他,而是聽話地低下頭繼續抄寫經文,不時看一眼身旁還在睡著的湛墨。室內一片詭異的寂靜,殿門外卻忽地傳來一個弟子的聲音:“首座真人,掌門真君請你移步往步虛峰,有要事相商。”
秦休一招手,便將殿門開啟,放下了手中玉簡問道:“師父可說了是什麼事?”
那弟子垂頭答道:“掌門真君不曾告訴弟子,只說事情緊急,請真人立刻過去。”
秦休沉靜地點了點頭,起身走到門外,卻又回首看了樂令一眼:“我要去步虛峰,你且留在這裡抄書,待我回來再說。”
樂令早已放下了紙筆,起身恭送他離去。
秦休走後,側殿大門便直接鎖上,將他一個人關在了殿中。殿外雖然還有幾個築基弟子戍守,法力卻都遠不及他,也不敢窺視首座真人處理事務的側殿,倒留給他一片難得安靜的空間。
樂令四下環顧,在法寶囊中挑選半晌,取出了當日在宋崇明手裡弄來的一面銅靶鏡。手中一點真炁送入,那鏡子裡的景象便為之一變,以不同顏色的光芒顯出了這房內外的靈氣變化,連院中佈下的陣法、駐守的弟子也歷歷在目。
樂令對著靶鏡細看了一陣,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冷笑。
他方才簡直是愚蠢至極,竟還對秦休抱著期望,想知道此人前世對自己是否有情。就是有又能怎樣,殺身之仇在前,阻他成道的因果在後,就是秦休心裡有多愛他,實際做出來的卻比什麼人都陰狠,這樣的情份要來何用?
就是真的想知道那答案,等秦休死後直接拷掠其魂魄,還有什麼問不出來的。
他轉身面向靶鏡中靈氣最稀薄的地方,手指在空中輕引,一道淡淡的戌土精氣便從陰陽陟降盤中引出,慢慢沉入地面,結成了一道繁複奇異的陣紋。這道精氣送入地下後,一道未土精氣也自陣盤中流出,銜著那道戌土精氣之尾,在靈氣稀薄處盤繞成陣紋。
四支土精都流入地下,層層盤結,避開殿內陣法監視,化成了一片首尾相纏的奇異陣圖。樂令右手一揮,那片陣紋便靜靜沉入地下,地面石磚重新恢復光潔,再無一絲精氣盤踞的痕跡。
這套小葬五行陣在那本陣法殘卷中,並不算是極高明的陣法,卻正好剋制羅浮這些要以五行精氣摶煉元神的真人。此陣啟動後便能鎮壓五行,將他們用五行精氣澆灌凝實的元嬰重新變得柔嫩脆弱,實力也會倒退至才過了天劫,凝成嬰兒時的水準。
到時候又有云錚相助,若是下手再巧妙點,趁著秦休不注意,只消一掌便可取了他的性命,然後無聲無息地帶他的元神離開羅浮……樂令愉快地輕笑起來,心念一轉,便勾連上了雲錚腦中那粒魔種。
此時雲錚卻是正和洞淵真君一起在大殿商議著什麼事,那殿內佈置十分熟悉,殿中也不只是他們師徒二人。從雲錚眼中看去,對面正坐著秦休和歸命峰的玉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