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有著渴望紅色液體的基因,若想要止飢解渴,紅玫瑰會是血液最佳的代用品,因為那顏色、因為那醉人酩酊的香味。
在古代,馥香本就是祭神的最好犧牲,他不是神,卻更靠近魔一些,同樣以香味為糧食,暫解那噬血的渴望。
家族裡每個人的口味都不同,凱利偏好絲質感花瓣的象牙白「愛蓮娜」,其他哥哥則喜好粉紅的「塞克福特玫瑰」、或是金黃的「國王贖金」,他則愛上了「猶如狂戀中」,這是最合他胃口的上品餐點,別處找不到,唯有席維爾家的玫瑰園裡有。
所以,他回來了。
深綠的枝梗從碰觸他手的地方開始變為深棕色,惡魔掠奪了嫩色領地,慾望則由脈絡渲染開來,蔓延上綠葉、花朵,當葉緣乾枯,花瓣也在片刻失去了青春,枯萎於枝梗上頭。花朵也有生命,他吸取這生命,飽足感湧上,幾日來,失落的活力也整個補足,咂咂舌頭,這花的味道比記憶中更為香甜。
為什麼?忍不住回頭望了望屋子,或許屋裡那人用了更多的心思在照料花園,所以讓這香味的層次活絡起來,就像是說著什麼話。
猶如狂戀中?不、不是猶如、而是確確實實、狂戀中——
「我想太多了……」苦澀的微笑在嘴邊漾開,此刻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戀愛這種情緒。
屋外突然有汽車引擎熄火之聲,讓他不再胡想下去。往外看,一輛歐式規格的鄉村巡邏警車停在路邊,這種東西出現在靜謐鄉村路上,怎麼看都格格不入。
一位警官從車裡下來,麥倫納悶,警官來這裡做什麼?
年輕的警官乍然看見麥倫,驚愕,很難得在此地看見如此清雅俊秀的人,加上麥倫才剛飽吸玫瑰精氣,臉頰染了層淡淡的粉,唇上潤澤欲滴,像是抹了血一般,這樣的他站在玫瑰花叢之中,若妖似魅。
揉揉眼睛,警官懷疑自己的視力有問題。
麥倫當先打了招呼,說:「終於有執法單位願意以強迫人整理花圃的罪名來逮捕歐文了。」
警官回神,看到麥倫手裡的枯花,笑笑說:「你如果想告他,我可以當證人。」
麥倫也笑了,這警官年輕開朗,很好相處。
屋門再度開啟,歐文探出頭,手裡還戴著厚大的隔熱廚房手套,見到麥倫與警官兩個相見歡,頗不是滋味,於是很不客氣地問警官:「才烤好一隻雞你就來,故意的?」
「沒空吃,我還要跑其他地方訪案。」警官答完,又問麥倫:「你是歐文的?」
「麥倫是我朋友,精靈湖畔的房子是他的。」歐文搶著答,順便跟麥倫介紹:「迪克是鎮上的警官,上個月才從曼徹斯特調來。」
麥倫點點頭,發現歐文盯著自己,一瞬也不瞬的,好奇問:「怎麼?」
「你的臉色突然間紅潤許多,吃了玫瑰果?不對,還沒到秋天,哪來的果子……」
眼睛瞄向麥倫手中的枯萎玫瑰,驚疑:「花枯了!」
「……」假作不經意的將枯枝往旁扔,麥倫說:「對,天氣熱,枯得好快。」
歐文還追著那朵地下的枯枝看,也不知想著些什麼,警官把他注意力給喚回來。
「歐文,我在辦案子,過來做點詢問。」拿出記事本跟兩張照片,警官態度正式起來:「這幾天又有健行的揹包客失蹤,你們最近看過這兩個人嗎?」
照片裡兩位年輕人長相清秀,一男一女,歐文跟麥倫都表示沒看過他們,迪克又提問了些敏感問題。可惜的是,歐文跟麥倫沒辦法提供有用的情報。
最後他說:「麥倫,介意給我你倫敦的住址跟親友的聯絡方式嗎?並非懷疑你是嫌犯,只是上級要求,要過濾最近半年出現在鎮上的人。」
歐文搶著答:「去詢問老喬治,他們可以作證麥倫才剛來湖畔度假沒幾天,案子不可能跟他有關。」
麥倫輕瞥歐文一眼,他才是警方詢問的當事人,怎麼輪到歐文多嘴?
警官也沒放過歐文:「聽說你半年前搬回來,這裡人對你也不太熟悉。給我你之前在倫敦上班的公司名稱,朋友的名字跟電話……」
「我朋友很多,你記下來……」歐文接著啪啦啪啦說了十幾個人名跟電話,又報出從前工作過的出版社及上司名稱,想見這人從前在倫敦的工作與生活應該相當精彩。
「你呢?」警官轉而問麥倫。
麥倫說出家族之名,以及倫敦郊區的宅邸地址,並未隱瞞什麼,他的家族長久以來就定居該地,與皇室有悠久淵源,並不在乎警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