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安不動聲色掃了一眼,有了猜測:“應該是那老漢的女兒。”
青城龍蛇混雜,時常有各種糾紛發生,但少有人得罪湘福樓,這老漢敢打上門,必是有什麼倚仗。
“嘿!趙老頭,你女兒出事不去找官府,找人家湘福樓幹嘛?”人群裡一個客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幫腔。
“就是,你這就是不講理嘛。”
老漢一聽,氣得渾身發抖,手裡的柺棍狠狠在地上一跺:“我女兒在他這裡賣完東西,就不曾回家,昨日竟在湘福樓後門看到屍體,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方才出聲的幾人覺得這證據就在門口,也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囁嚅著縮排人群裡,不再開口。
一直沒出聲的湘福樓掌櫃皺了皺眉,那趙老漢的女兒明明早已經回去了,怎麼屍體會出現在酒樓後門,還沒被夥計們發現?莫非又是哪個對手使得手段?
“哼,趙老漢,你女兒賣完東西就回去了,屍體在酒樓後門口?誰知道是不是你想訛人呢!況且若屍體在後門口,為何一大清早我們夥計怎麼沒發現!”
湘福樓掌櫃眼神一黯,開口激道。
“你……你!”
吳禹目不轉睛盯了那掌櫃半晌,見他神色並無異樣,反而一開口就指出趙老漢避而不談的問題,覺得這事情實在是詭異,難不成屍體自己會躲人不成,只等她爹來才出現?
看了身邊默不作聲的葉寧安一眼,心道也不知道他看出什麼問題沒有?
葉寧安定定看著那蓋著白布的屍體,常理說屍體擱置七天才漸漸發臭,但聽趙老漢所言自己女兒失蹤連帶發現屍體的時間也不過四天,怎麼會整個酒樓都是屍臭。
而且現在並不是天熱的日子,前幾天還下過雨,屍體腐爛不會那麼快,更別提還會掉下腐肉。
“嗯?腐肉?”葉寧安小聲喃喃。
吳禹正看著周圍的人勸說那鬧事的老漢去官府報官,老漢神色似乎有些動搖,半推半就地就隨眾人走了,身後的兩個壯漢抬著屍體尾隨其後。
一時沒聽清葉寧安說什麼,問道:“你說什麼?”
葉寧安:“沒事,跟著他們一起走。”
兩人隨著看熱鬧的人群往官府的方向走,一心想著事情真相,早把凌暖和沈南柯給忘了。
凌暖左等右等都不見吳禹過來茶館這裡,扭頭問:“怎麼我表哥和吳禹還不過來啊?今天不是要離開青城嗎?”
“說不定兩人你儂我儂,早把我們給忘了。”沈南柯喝一口茶水,神色慵懶地開口。根本沒想到自己猜中了接結果,卻沒猜到開頭。
“算了,還是我們按約定先去晉城,在那等他們好了。”
沈南柯放下茶杯,點點頭,想著也好給那兩人留點私人空間,起身付了錢,兩人就趁著城門還沒關,騎馬出了城。
這廂,吳禹和葉寧安兩人隱在人群裡,看那青城知府稀裡糊塗地隨意問了幾句,就把案件說明日再審,只讓仵作去驗屍。
因屍體腐爛太快,屍臭味燻的人幾乎作嘔,就放在了官府門外。
仵作快步走上前,伸手揭開白布一看,嚇得登時後退了幾步,捂著嘴差點吐出來。
周圍人見他反應奇怪,圍上去一看,全都捂著嘴跑到旁邊,蹲在地上吐起來。
那具屍體似是腐爛的太久,像是在水裡泡過,渾身青白,身上更是沒一塊好肉,嗜血的小蟲子在裡面鑽來鑽去,卻吸不出一滴血,只嗡嗡亂飛。
吳禹看完之後,倒沒有同那些人一樣吐出來,只是臉色慘白,身體微微發抖,突然感覺一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微微向後靠了靠,慢慢安靜下來。
在實驗室,犯過錯的業務員都會被銷燬,但他並沒有見過是如何銷燬的,所以這具幾乎看不出樣子的屍體是他見過的第一個死人。
葉寧安察覺到吳禹的不適,伸手捂住人的雙眼,任吳禹靠著。仔細打量那具屍體,眼裡閃過疑惑,屍體像是失血過多而死後,才被人推進水裡的。
仵作在旁邊吐了半晌,衝趙老漢說道:“這具屍體很明顯一看就是自殺淹死的,不用驗了。”
說完,收拾了工具擰身就跑了。
趙老漢眼看著人跑了個沒影,官府就是這樣驗屍的嗎?那何來的公道王法!自己女兒明明是被人所害,推進水裡,怎麼會是自殺!況且女兒的屍體都不是在清河裡撈出來的。
“老丈,能否讓在下看看?”
旁邊有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