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遠去的馬隊深深看了一眼,男子轉過身跳上馬背時聽到了旁邊挑著擔子路人的抱怨聲:“哎,徐家如今是一年不如一年,聽說都快保不住四大家族的位置了,只怕再過上幾年徐家城就該改名了。”
另一人卻不這麼認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看到剛才那幾個人了嗎?說不定就是徐家找來的,再過上一陣子就是十年一次的四大家族大會,我敢肯定徐家肯定會有動作。”
兩個市井小民聊著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人爭吵得十分激烈,不知道身邊何時出現了一個牽著馬的外來客,也不知道那外來客何時走了,空氣裡隱約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甜。
十年的時間不至於讓曾經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破敗卻也足夠人們看出她的衰弱。
若說這十年裡徐家城裡還有什麼未曾改變,大概就是這徐家城裡的松鶴樓了。
十年前宏偉典雅城中一絕,十年後仍然是那般的恢宏熱鬧,徐家的勢衰並未影響到松鶴樓半分,不管日後徐家城是否會變了主人改了名,都更改不了松鶴樓在徐家城乃至宗政國的地位。
原因說來簡單,倒不是因為松鶴樓背後什麼神秘勢力,而是從十年前開始松鶴樓就突然變更了自家的菜譜,熟悉松鶴樓的達官貴人們再也沒有從選單裡瞅見什麼“一飛沖天”這一類只有一隻白斬雞的“珍貴菜餚”,彷彿一夜之間,松鶴樓的大廚們都被仙人施了法似的紛紛變出了讓客人們流連忘返大呼好吃的美味佳餚。
松鶴樓能穩固至今並且在宗政國各處紮根的原因就是這麼簡單——她家飯菜好吃,且找不出第二家比松鶴樓更好的。
牽著馬的男子站在了松鶴樓的門口,長長的裹滿風塵的長袍披風把他包裹得像是一個端午節的粽子,只露出幾根白白淨淨的手指和一雙過於透亮的眼睛來。
男子站在門口往松鶴樓裡頭探了探腦袋,雖然看不到面部表情卻可以從眼睛裡猜出來這男子此刻應該是撇著嘴的。
四大家族的會議輪流在各家城中舉行,今年恰巧輪到了徐家城,像松鶴樓這種城中最好的客棧,大部分的客房只怕在去年的時候就被其他三大家族給包了下來,剩下的客房應該不多,否則松鶴樓裡也不會人山人海擠得跟個什麼一樣。
男子在門口觀望了一會兒,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他突然眼睛一亮,不少人在得知客房已經滿了以後就悻悻然地離開了松鶴樓轉而去尋找其他的住處了,不過有三男一女還站在松鶴樓裡,一個店小二面帶崇敬地在旁邊說著什麼。
男子眨了眨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狡猾,他記得這四個人,就是之前在大街上騎著馬橫衝直撞的那幾個。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個人的腰間,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佩帶著一把看起來很值錢的長劍,有捆綁得整齊漂亮的劍穗,劍柄和劍鞘上都雕刻著繁複精緻的日月花紋,他認識那花紋,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公孫家特有的標誌。
正如鳳凰圖案是徐家的特有標誌一樣,其他三大家族也有著各自的標誌。
眼珠子像是狡猾的狐狸一樣溜溜一轉,男子就這麼把馬丟在門外直接走了進去,松鶴樓裡的店小二以為這人也是來詢問住房的,陪著笑臉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位客官,本店的客房都滿——”
剩餘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店小二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風塵僕僕的男子拉下了一直遮蓋口鼻的圍巾,也不知道是被這男子俊朗的面容給驚著了,還是被空氣裡突然瀰漫的陌生香甜給迷暈了。
男子聽了店小二的話以後故作失落地垂下了眼角,臉上雖然沒有太大的表情,但是語氣裡卻難掩失望:“店家,真的沒有了?”
“我、我……”店小二突然發現他的舌頭被人打了個死結,莫名其妙地沒辦法像對著其他人那樣對著這個客人說出拒絕的話來。
還好旁邊有人把店小二從困境里拉了出來,那三男一女中最為挺拔的男子主動站了出來,帶著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略有些討好的微笑:“在下公孫莊,這位朋友,若是不嫌棄可以住我的房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男子帶了幾分警惕地望向這個好心的名叫公孫莊的人。
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和話裡容易被人誤解的意思,見對方面露幾分警惕,公孫莊急忙解釋道:“我們四人皆是來自公孫世家,一共訂了四間房,公子若是沒有地方住我可以把我的房間騰出來。”
“你我萍水相逢互不認識,這怎麼好意思。”嘴上是這麼說著,男子的雙腳仍然停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萍水相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