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的齊國已經不是往日的齊國,田氏主政,而姜氏獨釣於海濱,我燕國受姜齊桓公恩惠而復國,卻不是受惠于田齊,況且田氏主政後,多次侵擾我燕國南部邊境,此時若不趁著晉國伐齊時一鼓作氣,解決南患,更待何時’。”
孤竹先生半響說不出話來,道:“長公子只見其利,未見其害,齊兵雖弱,但卻是與晉軍相交,我燕軍久未與中原諸侯有戰,昔日桑丘之敗猶在眼前,難道朝野上下只道齊國可欺耶?”
服人不再言語,孤竹先生稍一思索便明瞭其中j□j,早年齊國看中易水兩岸土地肥沃,屢次進犯燕國南部邊城,燕國不堪其擾,集結兵力在桑丘與齊國一戰,誰知打了個大敗虧輸,丟了桑丘。
幾年前,服人公子領兵在林營敗齊軍,現今燕國國內長公子與服人公子爭奪太子位鬥爭日漸激烈,服人公子在軍中威望頗盛,長公子此次鼓動出兵齊國,名為解決邊患,實則是想爭奪兵權,消弱分化服人公子在軍中的威信。
孤竹先生心中冷笑一聲,只是這位燕國長公子只怕也太小看齊國了,只見服人公子幾年前在林營挫敗齊軍,就當領軍打仗是件容易的事,只怕偷雞不成蝕把米,便道:“長公子既然有此壯心,公子便任其所為,只讓燕國廟堂上下瞧瞧看,這勝仗可是那麼好打的!”
但孤竹先生轉眼一看面色不顯的服人公子,憑藉那幾年的師徒之義,讓他對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服人公子有幾分瞭解,見服人公子此時神色,有幾分驚疑,道:“公子此次冒險前來齊國,難不成還想助長公子一臂之力不成?”
服人公子抬頭看了孤竹先生一眼,道:“公父有親征打算。”
孤竹先生大驚,道:“君上怎可!?”話音未落,轉念一想,脫口而出道,“長公子!”
服人公子微微閉眼,點了點頭,道:“大兄力主公父親征。”
孤竹先生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罵道:“糊塗!”
☆、第9章
孤竹先生再也忍將不住,竟然不再與服人公子相對跪坐,急的在屋室中來回踱步,道:“君上好生糊塗啊!親征伐齊,若是不測,國內豈非大亂!若是大敗被俘,則置我燕國咽喉於齊國之手,受制於人啊!”
但隨即,孤竹先生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道:“其實這未嘗不是公子之幸也,若是此次君上當真……”
“先生!”服人公子厲聲作色,呵斥道,“先生!我敬重先生,但也請先生明瞭,我為人子,不能不孝於君父!”
孤竹先生絲毫沒被服人公子的厲色嚇到,反而冷笑一聲,道:“公子欲效衛伋子故事嗎?”
孤竹先生所說的衛伋子故事,是指姬伋,衛宣公之子。
衛宣公在衛國曆史上以荒淫出名,在做太子時就和自己父親的側室有染,還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叫做伋子,因為這個孩子不能見光,所以小時養在民間。
如果僅僅是與自己的“小父”私通,還稱不得荒淫二字,衛宣公繼位後,將伋子立為太子,為伋子向齊國派出使者求取齊僖公庶子為正室,使者歸來後,衛宣公得知自己這個未來兒夫容姿絕色,竟然在兒夫剛入衛國邊境時便這位齊僖公的庶子收入後宮,自己享用了,後世稱這位齊僖公為宣姜。
宣姜先後為衛宣公生下了兩子,姬壽、姬朔,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夠成為衛國國君,整日在衛宣公耳邊吹風,詆譭伋子,最終說動了宣公,設下毒計——派伋子出使齊國並授予白旄節杖,然後派殺手刺客埋伏沿途殺死手持白旄節杖的人。
宣姜的大子姬壽與伋子交好,不忍見兄長喪命,星夜告知伋子雙親陰謀,勸伋子出逃,伋子卻言:“作人子的,不遵君父之命,是為逆子,天下豈有收容逆子之國?”拒絕了姬壽的勸告,打算依舊出使齊國,實則慨然赴死。
姬壽見勸不動兄長,便灌醉伋子,拿了伋子的白旄節杖上路,被埋伏等候的此刻刺客殺死,伋子酒醒後得知姬壽代自己赴行,急忙追趕,可姬壽已被刺客殺死,當即仰天大號,直言“我乃伋子,當死者乃我”,刺客便將伋子也殺死了,將兒子首級盛入盒中,獻與宣公。
宣公見二子首級,大叫一聲,當即昏厥,隨即臥床不起,病中時時痛呼:“齊姜誤我!”不到一年,宣公薨,公子朔即位為惠公,但其得位不正,不能服眾,衛國國內自此陷入內爭,幾代不寧。
當世時,衛國人懷念伋子與壽這對重情重義的兄弟,作詩唱曰: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
二子乘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