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
又是……那個做過無數次的夢……相擁在雪中的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他,只是,這怎麼可能?難道連我的幻覺也要捉弄我不成?在我們徹底隔絕了彼此的時候,卻還要讓我夢見這不可觸及的幸福與甜蜜……
他轉身,背對著陸塵的背影,走入靈山的深處……
鳴天羽也回到了靈山,站在瞳兒的身邊:“他,怎麼了?好些了嗎?”
“我……不知道。”瞳兒眼角還掛著淚珠,“陸塵醒過來了……可他們,怕是永遠走不到一起了……”
“那你呢?你不和吳景鳶在一起,他人不錯,對你……也很好啊。”
“不。我只陪著主人。”
鳴天羽默然不語,心中卻悲哀得緊。小毒蟬,自己的弟弟……如今已成了這樣。曾經,那個只由自己守護的人,卻被自己親手所傷。而此刻,失去了自己的守護,他已傷得如此之深。真的,回不去了嗎?那個滿身藥香,蓬頭捉蟬的純美的少年,已然要消逝了嗎……
那一種悲哀,似是從前生開始便已種下了根源,卻任他幾番努力也無法改變。他只知道,他的弟弟絕不平凡。他是那個……一出生便被大蟬妖選中的孩子。
十五年前,這孩子出生之時,漫天的毒蟬湧入房中,殺死了他們的父親和母親。隨即,一個俊美異常的青年走入房中,他輕輕在剛剛降臨的嬰兒額角一摸,喃喃地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原本,這裡是有個雪花的吧?”
然後,他告訴鳴天羽,他是大蟬妖“冰翅鳴蟬”,而自己的弟弟則被他選中,作為可以繼承他力量的人。他還說,他就要死了,因為那年是二十年才有一次的“蟬祭”,他的妖力大幅下降之下,又將潛在的力量授於他人,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妖怪,都撐不過去吧?
自此,鳴天羽上靈山,習劍術。他按大蟬妖之言,為弟弟取名“冰翅鳴蟬”,等待大蟬妖生前為他選的師父前來授其毒術。
“只有他參透了百妖之靈的無上妖法‘毒傷’,這孩子來世才會成為真正的蟬妖……”
“毒傷”是什麼,鳴天羽不知……他亦不願,讓自己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惟一想要守護的人不斷受傷。
只是,這世上太多的事情,都是錯誤。只是人們沒有辦法覺查,也沒有辦法逃脫,直到上天的懲罰如期降臨的時候,才想到應該去懺悔……
夜晚,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小毒蟬默默地出神。天下之大,陸塵卻只有這一個,而這惟一的……已是我今生再也無法企及的人了。徹底的失去了,便是再也觸碰不到了……是嗎?
一次次傷痛想要學會承受
就可以不被它左右繼續裝堅強很久
卻在黑夜中淚眼朦朧
在我的心中一直有個傷口
填補它的淚總不夠若澀的思念太多
晚風為我孤單的歌伴奏
沒有人懂得我不曾坦露的脆弱
只有在孤獨的時候握緊幻想中你的手
清冷夜色暈開了失眠人的夢
再一次呼喚著你的名字任淚狂湧低聲嘶吼
為何我只能不斷地想起最珍貴的記憶
為什麼我總是一次次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深深藏起傷痛後殘留的痕跡
悄悄轉過身背對著別人流下淚滴
一次次地失去後我已厭倦了孤寂
就連強裝出的笑臉也在淚水沖刷中麻痺
所愛被愛夢境中比現實更清晰
那時我聽見夢中的自己反覆說著愛你
沉吟許許,思念許久,心痛許久。他起身步入後山,將喬恩兩人隨手刺死;投和化屍池中。也許這已算得上仁慈,他的心中,甚至連繼續折磨兩人的恨意都沒有了,有的只是久積的傷痕與痛楚……
忽然間,黑夜伴著雨落之聲的略帶溼氣的寧靜再次被打破——震耳欲聾的警笛聲已然響徹在整個靈山的四周。
“蟬兒,是警察。怎麼辦?”
“哥,他們是來找我的,你幫忙看好瞳兒,千萬不要讓他露面。他平日都戴面具,他們認不出來的。”小毒蟬說著,施展輕功,躍出了靈山。
他剛一再身在山腳,荷槍實彈的警察便立刻向他的方向聚攏過來。一個警官樣的人拿著擴音器向他喊話道:“今天晚上有不少居民看見一輛裝滿了屍體的車開進山裡,車後還極其殘忍地拖著兩個外國人……這是怎麼回事?開車的人……和你什麼關係?”
“開車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