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挺瘋狂的……”
話音未盡,縱身躍下雲端,半空中月之斷銀光青霜,光輪數丈,橫掃向絞殺妖眾的二十八宿。
金光躍動,層層湧湧的眾神如一塊破棉絮被撕開,孫悟空的臉出現在季復生眼前,鎖子金甲錦斕戰袍血汙斑斑,金色眼瞳卻依然天真而野性,聲音裡有明顯的驚喜:“是你?季復生!”
月之斷本是上古神器鋒銳無匹,但薄如蟬翼,長不盈尺,若是數人對戰自是趁手不過,於此番混戰中每一刀劃出,卻需妖力貫入化為氣芒,方能傷敵至遠,久戰之下必定極耗真元,季復生一念至此,眼角餘光剛好看到孫悟空對面的神將手中正是一杆長槍,忙叫道:“快給我那杆槍!”
孫悟空更不多言,輕輕掄起千鈞棒,只喝一聲:“撒手!”那杆槍便脫手直往上飛,竟似強弓射出的一支小巧勁弩。
季復生飛身接住,丈二長槍抖開,直奔禺狨王。孫悟空半雲半霧,一條棒抵住了天庭諸神,密不透風,遊刃有餘。
禺狨王赤睛白髮,手中一柄彎曲的長劍闊刃薄鋒,飛舞揮動間有紅光繚繞,下手極狠,劍光過處,妖族頭顱紛紛離體高高拋起,禺狨王整個人似從血海里撈出一般,每揮出一劍看到妖屍倒下,禺狨王便是一聲尖利刺耳的怪叫,慘嚎一般錐心刺骨。
季復生冷眼見他握劍的手青筋直暴,骨節幾乎要掙破面板的用力,眼眶更是崩出血絲來,心中冷笑,對昔日兄弟同族下手,只怕這禺狨王此刻已是心膽俱裂罷。
伸手接住一顆丟擲的頭顱,揪著頭髮將那張死臉正對禺狨王:“看著!”
禺狨王尖聲大叫,勢如瘋虎,一劍削向頭顱,季復生單手一振,長槍流水般劃出一道暗鐵色弧線,挑向禺狨王小腹。
禺狨王雖是心智瀕臨崩潰,但身列七聖自是神通不凡,長劍下擊,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中,竟將季復生手中槍斷為兩截。
季復生不待槍頭墜地,撒手鬆開槍桿,猱身而上,一手抄住兩尺來長的斷槍頭,貼身直刺了過去,目標仍是禺狨王的胸腹,季復生似乎是一定要將他開膛破肚,以他的五臟六腑祭奠死於劍下的妖族一般執著。
幾乎是同時,禺狨王斷槍得佔先機,卻不急於殺季復生,只一劍砍向他牢牢提著的頭顱。
那顆頭顱頸血淋漓的滴落,近在咫尺的晃動,簡直就是一把鋼針戳進了眼珠不停的攪動,無法容忍。
劍光如紅色烈焰,焚盡血肉的溫度,這一劍下去,不光頭顱會化為齏粉,季復生一條胳膊肩膀只怕也會燒得連骨渣都不剩。
季復生身形如電,不退反進,槍尖由下而上的劃出,但靠得愈近,愈是感覺空氣被火焚乾的熾熱窒息,嘴唇瞬間乾裂,幾綹頭髮已然乾枯。
鳳雙越在雲中嘆了口氣,展衣乘風而下,直飛季復生身邊。
他乍一出現,遮天蔽日的血腥殺氣彷彿被一道清泉洗過,而戰局也似乎變得從容,不再是千鈞一髮你死我活。
鳳雙越動作優雅而簡潔,一手拉開季復生,掩到自己身後,兩根修長晶瑩的手指輕輕夾住烈焰長劍:“六弟,手下留情。”
禺狨王拼命回奪那柄劍,完全喪失理智的狂叫嘶吼:“三哥!三哥!你阻我!你瞧不起我!你以為我成不了神仙?”
鳳雙越好整以暇只悠然靜立,兩根手指中的劍鋒卻逐漸光焰熄滅,覆上薄薄一層冰霜,無視禺狨王驚懼欲死的臉色,回頭對季復生道:“禺狨王是金剛不壞之軀,這杆槍傷不得他一分一毫……他的命門在咽喉,復生,你的月之斷呢?”
看到他身影出現的那一刻,季復生只覺心頭一鬆,那股無從宣洩的邪火登時平息下來,心裡說不出的驕傲歡喜,鳳雙越怎會當真是冷血無情之人?
忍不住嘴角勾起:“你為什麼不自己動手?”
鳳雙越也笑,道:“我不殺兄弟。”
“你不殺,我殺。”一個嘶啞的聲音懶洋洋的從背後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鳳雙越唇角笑意加深,鬆開手指。
季復生尚未來得及回頭,一道青光已毒龍般厲嘯而出,擦過臉頰,一瞬間時間好似凝滯,禺狨王竟沒能做出任何反應,眼睜睜看著青灰的槍尖當口貫入,穿透咽喉,從後頸穿出。
青銅槍並無槍纓,只繫著一條青色蠍尾,槍尖刺入血肉的同時,蠍尾橫掃,重重擊在禺狨王的胸膛,只聽得胸骨脊椎碎裂之聲,血肉噴湧四濺。
那人一抖手撤回槍,血順著槍尖流入地面,禺狨王手掩咽喉,烈焰長劍墜地,口中嘶嘶不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