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都快涼了。我先回去了。”
“不在我這住一晚?我這邊離公司比較近吧。”
“你願意讓我睡你兒子的房間?”
“不願意。”
“呿!我走了。”阿奕給了男人一記被淹,拎起包瀟灑地離開了。
室內又恢復了安靜。
男人開啟電視,電視里正重播著很久以前的武俠劇《蕭十一郎》,小凌那傢伙小時候最喜歡看吧?
那張熟悉的臉一旦在腦海中再度清晰起來,過往的記憶便如猛獸般湧入......
冷漠的領養人
男人在腦海中細細地勾勒兒子小時候的輪廓:永遠亂糟糟的頭髮,瘦瘦高高的軀幹。說他高,無非是比育幼院的大部分小孩要稍稍高那麼一些兒。可站在自己身邊,也就到自己腰側。
而當初會把他帶回家,完全就是巧合,或許還是個失誤。
在離開家幾年後,鍾越雖然將自己剛創立的小公司弄得初有成績,也忙的幾乎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可一旦回到自己住的公寓裡,那種難以推拒的壓迫感便無孔不入,沉重的孤寂從四面八方湧來,狂暴地滲透入他的五臟六腑,如冰錐刺入血管般的疼痛感讓人窒息卻難以控制。這種心理上的折磨讓他幾乎成了一個僅有強壯空殼的重症患者。
自己一定是有病了,鍾越想,不然為什麼總是無端端地有這種幾乎神經質一般的感覺呢?每一天,極端的精神壓力總是可以讓他幾乎奔潰,只有不斷地讓自己的工作更加忙碌才能夠分散掉他部分的注意力。
但脆弱的神經就像繃緊了橡皮筋,隨時都可能斷裂。。。。。。
——“或許你可以試著找個陪伴你的人,至少不要一個人過日子。。。。。。“
鍾越聽著心理專家的建議,默不作聲地點頭。然而,開車離開心理諮詢所的路上,他的心裡卻冒出了一聲冷嘲:這意思是讓他組建個家庭嗎?開玩笑。。。找個女人玩玩還勉強能接受,找個一塊過日子的人?
鍾越沒有再想這個可笑的問題,因為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撇到了一家育幼院。鬼使神差地,他居然停下車走了過去。很多年後,他還在想,如果當初就這樣直直地無視這個地方開過去,他現在的生活是否就不會是如此了。
”陽光育幼院。。。。。。“鍾越看著那塊有些斑駁的牌子,腦子有些混沌,抬腳跨進門內。估計是院裡組織了戶外活動,一群小孩子正從後門熙熙攘攘地走了進來,一個個看到陌生人都有些驚訝,看著不怎麼和善的鐘越怔怔地不敢動,幾個稍大的則小心翼翼地議論著,直到有相關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孩子們看見她,都圍上叫著”老師“。
”先生,有什麼事嗎?“ 那位老師從孩子包圍圈裡走出來,看向鍾越。
鍾越一時頭腦發熱,一句話就那麼衝出了喉嚨:"你好,我想領養個孩子。”他從來不做沒有經過謹慎考慮的事情,這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不經大腦的“白痴”事情。
呵!算了,反正也不會有人來指責他任性。
“是、是嗎?那您有什麼要求嗎?“那位老師有些戰戰兢兢地問道,顯然沒想到鍾越會是來□的。畢竟對方雖然穿著黑色西裝,舉手投足之間都展示著成熟男人的氣概,可那張臉看上去也頗為年輕,無端端地來領養小孩,莫不是。。。。。。
老師被自己”無恥“的想法狠狠地抽了一下,繼續看向鍾越。對方正在看著小孩,那眼神比起看人,更像是在打量貨物。
一群孩子在戶外玩了一上午,個個像是從泥潭裡滾過的,鍾越微微蹙起眉,這時一個人群裡算是最乾淨的男孩出現在他的視野。東翹西翹的頭髮,如果無視他正擦著鼻涕的手,白色短袖外加灰色吊帶短褲,看上去挺整潔。
”他,“鍾越轉頭對老師說道,“我想領養他。”
鍾越看著那男孩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不可置信最後到驚喜的表情,心裡卻浮出些許疑惑:突然跟著一個陌生人一起走有什麼好高興的,正常不是該有些惶恐嗎?
辦理了手續,男孩跟老師夥伴們道了別,隨著鍾越離開的身影跑了出去。他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一邊好奇地盯著鍾越看一邊伸手想要牽住對方。鍾越當然不會沒有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只是他沒有忘記五分鐘前男孩還用手背擦鼻涕,況且這個小男孩他不熟悉,也就沒有搭理他。
男孩絲毫沒有被“冷落”了的感覺,屁顛屁顛地隨鍾越上車。鍾越一邊開車一邊用眼角看男孩,對方安分地坐著,沒有毛手毛腳地動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