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飛真地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是啊。就住這裡。你……你真地不記得了嗎?”
傅雲飛皺了皺眉,竭力想想起來自己受傷後這段時間的事情,可是腦海裡一片黑沈沈的,什麼都沒有,腦袋也隨之痛了起來。
“唉,不記得了。頭好痛,阿青,我們先上去吧。”傅雲飛拍了拍額頭,一刻也不想在寒冷的戶外再呆了。
回到租住的房間,陳朗青立即忙碌著開始做飯,他給傅雲飛倒了一杯熱水讓對方端著暫時取取暖。
這地方雖然租金便宜,可是在酷烈的寒冬卻沒有暖氣供應。
傅雲飛坐在沙發上,頭上的傷和腰間一直都在交替著發痛。
不知道是不是報應呢?他混黑道幹了不少壞事,所以老天爺才要讓他落魄到現在這般模樣,甚至要拿走他一顆腎才罷休嗎?
看著陳朗青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傅雲飛又發出了一聲沈重的嘆息。
他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再遇到陳朗青,更沒想到對方會不計前嫌地救自己一命。
想起自己當初是用何種手段折磨逼迫對方分手,乃至乾脆手段做絕將對方生生趕出了家門,傅雲飛的心裡就生出了一片難以言喻的愧疚與難堪。
他總以為自己有權有勢之後就不怕沒有人會像陳朗青這樣愛自己,可事實證明,還真沒有。
當初流連在自己身邊的情人也好,還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弟也罷,在自己受重傷之後竟能對自己不管不顧。
人世涼薄,傅雲飛想,他現在才看清,總算不晚。
吃完了飯,傅雲飛提出想洗個澡,陳朗青趕緊著就去給他放了滿滿一盆的熱水。
“要不要我幫你,小心別把水沾在了傷口上。”
陳朗青站在狹小的廁所門口,看見傅雲飛艱難地脫下衣服,一臉著急。
傅雲飛嘿嘿笑了笑,隨手推上了門,對他說道,“沒事。我自己能行。”
廁所裡有一塊霧濛濛的鏡子,傅雲飛站在鏡子面前,看見的不過是自己霧濛濛的影子。
如陳朗青所說的,自己之前受了傷,連腎也被割掉了一個,果然,腰側那道長長的傷口依舊猙獰著,甚至在不斷地發痛。
傅雲飛低頭看了看那個傷口,眼裡生出一絲厭惡和憤恨,牙關也慢慢咬緊了起來。
他俯身拎起熱水盆裡的毛巾,腰間的疼痛讓他頭腦一陣發暈。
突然,他伸手輕輕摸了摸那個已經縫合好的傷口,然後再低頭審視了片刻。
不對啊……如果按照陳朗青之前說的自己當時受傷的很重被割了腎,可現在不是已經過去快一年的時間了嗎?傷口為什麼摸起來那麼新?而且那股疼痛也不像是舊傷的痛。
傅雲飛稍微用了用力摳了摳那處傷口,果然新鮮的皮痂下藏不住更為新鮮的鮮血。
還有自己腳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不像是摔的,更像是被人打的。
混黑道經常受傷的傅雲飛自信他不會連傷口造成的原因也分不清。
想起陳朗青一直不敢與自己對視的眼……傅雲飛的心中疑惑變得更深。
☆、二十七
陳朗青在屋外忐忑地等著傅雲飛出來,等他察覺自己做了個傻事的時候,已經無法出聲再阻止了。
他就不該讓傅雲飛自己洗澡的,對方身體現在這麼糟,再不是當年那個能打能拼的傅爺了,要是在浴室裡踩滑摔倒了就不好了。可他也知道傅雲飛的自尊心,對方既然明確表示了不想自己幫手,那麼自己好歹得給他留些面子。
好在沒多久,傅雲飛就從浴室裡出來了。
他穿著一件不算太厚的睡衣,臉色依舊蒼白。
陳朗青很抱歉見狀,趕忙拿了準備好的毯子上前輕輕裹住了傅雲飛,這麼冷的天氣,租的房子裡連暖氣都沒有,感冒了怎麼辦?
傅雲飛對陳朗青報以了微微一笑,隨即便給對方扶進了臥室裡。
電熱毯已經開好了,躺進去被窩裡還算暖和,傅雲飛動過手術的腰痛得不輕,他皺了皺眉無力地靠在了床頭。陳朗青看見傅雲飛難受,心頭像被刀割了一下似的,眼卻不敢再看對方,只是忙著替他蓋被。
“快休息吧,天色已經不早了。”
說完話,陳朗青就想出去,他沒有那個勇氣和傅雲飛再同睡一張床上,他想躲去以前關著傅雲飛的小房間。
突然,傅雲飛的手伸過來拉住了他。
“阿青,你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