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巴巴的樣子看起來年代最久。
那是張普通的風景照,只在角落裡隱隱露出了兩個人的影子。
大學的那次春遊啊……
這照片不是他拍的,本也該不是他儲存著。可當別人讓他分發春遊的照片時,他卻默默地私藏了它,所以連葉魏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這也正是他當年休學離開的原因,那時候因為這一張照片,他對攝影上了心。只不過當他懷揣著無比激動的心情要去告訴葉魏的時候,那人竟然理都沒理他。
「李皚禮,你怎麼沒動靜了?真的不要我幫忙嗎?」葉魏又來敲門。
李皚禮一個緊張,趕忙把盒子重新蓋上:「別進來,這用不著你。」
「好吧,」葉魏換了個話題,「你的外賣來了,弄好就出來吃吧。」
「知道了。」
李皚禮把盒子塞了回去,越看越不放心,想著哪一天放把火燒了得了。
沒事,反正葉魏不知道的事多著。
李皚禮拍拍手,往客廳走了去。
——END——
番外一
李皚禮一直都記得,曾經連續幾年的某個時候,他大哥都會牽著他的手走到一塊墓碑前。那墓碑長什麼樣他或許已經忘記了,可他不會忘記那隻手的溫度。
整個世界就好像只剩了他們兩個。
在李皚禮七歲左右的時候,他就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獎盃——全市兒童美術書法比賽繪畫素描類第一名。當第二第三名字舉著銀銅獎盃耀武揚威的時候,穿著小西裝的李皚禮只是拉著拉邊上那男人的衣角。
「大哥,我們快走吧,芭蕾舞班快開始了。」
「好。」男人摸了摸他的頭,然後牽著他的手往門口走去。
所以當別的小孩都在打混摸魚的時候,在他的書架上的獎盃數量已經多過了書籍本身。
「大哥,你今天回來晚了。」
聽到門鈴聲的小皚禮急匆匆地下了樓梯,正巧撞上管家在為李皚榮脫大衣。
李皚榮見了他,微微一笑:「恩,聽音樂會去了。」
「大哥喜歡?」
「恩。」
「喜歡什麼樂器?」
「鋼琴吧……」
於是乎,第二天他家多了架鋼琴和一個刻苦練習的小男孩兒。真不知是他的確天賦過人還是有強烈的感情做後盾,不到半個月他竟然能從頭到尾流暢地彈完一首不簡單的曲子。
但老師卻不看好他:「你應該好好練音階。」
「我不要。」小皚禮一口回絕。
彈來彈去一個調,傻死了。
李皚榮今天又回來晚了,只見小皚禮仍舊坐在鋼琴前。
「還不睡?」
「等大哥回來就睡,」小皚禮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大哥,我彈個曲子給你聽。」
李皚榮溫柔地笑了笑:「不了,今天你小侄子回來,他正在睡,明天再彈給大哥聽吧。」
李皚禮一愣:「今天已經是月末了?」
李皚榮揉了揉太陽穴:「恩。」
月末……又是月末,每到這時候他那讀寄宿制幼兒園的侄子就會回來。
「那好。」李皚禮咬咬牙,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滾到床上,恨恨地一頭鑽進被子。
今天已經第五年了……自從李力行出生到現在,他大哥已經有五年都沒有牽著他的手去掃墓了。不,準確說,他大哥只是改牽李力行的手罷了。
或許是他的努力還不夠!
隔日,當小力行追著李皚榮叫「爸爸」的時候,李皚禮拉了拉他哥的衣服。
「要不我也叫你爸爸吧……」
可惜,李皚禮已經記不得當時他哥的表情了。
不過,這種事忘了也好……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也發現了自己這份反常的感情,才從朋友那裡知道這種情節叫做「戀兄」,好像很正常,因為他的朋友「戀姐」。
與此同時,他哥送他的一句話敲醒了他。
「李家人不做虧本生意。」
這似乎只是一句普通的話,可李皚禮卻讀出了其它的意味——他哥只能是他哥。李皚榮對他的一切,都只因為他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大哥。
道理他懂,可……他這些年學的東西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忽然,他失去了站到他大哥面前的立足點。
「同學,我叫葉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