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問題後,現場立即響起了一陣噓聲。陸禾知道,這些馬後炮的記者,不敢當面得罪有權有勢的林卓軒,可賴原現在見風使舵的“賣主救榮”行為,以他們看來卻已經是坐實了。
接下來的報紙和經濟雜誌,他們還不知道會怎樣寫賴原。
“小穆,載我去東星的記者會現場吧。”陸禾看著畫面上,出現細微裂變的賴原的臉色,改變了計劃。
“哦,我明白了。”助理馬上應了一聲。
採訪又轉到了東星這邊。林卓軒好像已經懶於開口,令律師代他發言。
“對於聲度,林總很高興國內聲優業,又豎立起了新品牌。東星對麥爾先生管理下的聲度將拭目以待,完全不介意旗下的聲優藝人,和聲度展開全面的合作。”
東星的代理律師在侃侃而談,畫面背景卻是賴原持著紫沙壺,為林卓軒倒茶。
陸禾既覺得欣慰又感到了悲哀。這似乎是最好的結果了。於榮光已經死了,有了賴原出來為他站臺,引導輿論和分擔罵名,聲望絲毫沒有下跌的林卓軒,以後也絕不會再為難小小一個聲度了。
賴原隱忍憤怒,顧全了大局,用自己對現實的妥協,換來了聲度在這個新興行業,繼續生存奮戰下去的機會。
賴原的成長,顯而易見。可隔著遙遠的距離,陸禾能感受到,賴原從容的微笑掩蓋下,在淌著血的內心。
“對不起,我想拿出我的所有,來幫助你。可事情卻先我一步,往我們誰也沒有想到的方向走了。賴原,這就是你想要的自尊嗎?”車子在一座酒店大廈的門口前停了下來,陸禾下了車迎著人群堅定地走了過去。他又想:“也許這樣未必不好,雖然會很痛苦,但至少在以後的崎嶇中,賴原,你才能走得更堅定。可令我感到內疚的是,說要與你一起承擔一切的我,自掃門前雪多年,竟沒有一開始,就救你出困局的能力。”
賴原感覺自己像行屍走肉般,完成了林卓軒要求他參加的記者會。
此刻,他無比地唾棄著自己,面對大眾媒體,不僅虛偽到滿嘴的謊言,而且還成為了以前初入這個圈子時,他最鄙視的那一類人。
能力微小的他,事到了如今,居然什麼都不能為於先生做。
為了於悅和聲度的未來,只能懦弱的受制於他人。
記者會結束以後,走在酒店特別開闢出來的秘密通道上,林卓軒突然對他說,“昨天下午,我是打了一個電話給於榮光,告訴他‘有錯就認錯,不要再禍害他人’。”
賴原的臉上,依舊保持著恭順的微笑,“哦,我知道了。人死萬事休,聲度會和林先生一起,向前看。”
林卓軒冷看了他幾秒,突然笑了起來,“果然後生可畏,前途不可限量。”
賴原立刻伏低了頭:“您太誇獎了,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當,但我喜歡聰明人。”林卓軒收回了目光,突然又語帶笑意說,“陸禾讓我轉告你,他愛你,想把你變成最喜歡的臺本,分分鍾鍾翻閱。”
賴原料想不到陸禾會做出這種事,心裡沒有個防備,不由人發窘,臉上也掩飾不住的難為情。可他還來不及想更多,身後的一扇房門突然無聲無息地敞開了,裡面伸出了一隻手,猛地拽住他的胳膊,轉過他的身體往裡一帶。身體頓時跌入了一個懷抱,熟悉的氣息籠罩了他全身,令他感到一陣的眩惑。
“林先生,謝謝帶話。”耳邊的陸禾說完,迅速地反鎖上了門。
他被陸禾強硬地摟抱著腰,身體緊貼身體,親密無間地站著。陸禾的一隻手,移到了他的背部,慢慢的撫動,輕柔地安慰著他。
賴原原本驚覺後,還在奮力的掙扎,掙扎無效後,也就安靜了下來。
他整個人彷彿都虛脫了,感到了徹骨的疲憊。他不想對著陸禾再演戲,只是靜靜地和陸禾相互倚靠著,虛弱地靠在陸禾的肩上,享受著陸禾的溫柔撫慰。
“喂,前輩……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他把手臂橫擋在臉上,幾乎是夢囈般地忽然說道,“為什麼總是不行呢?一個人的話,好像做不好任何的事。”
見他突然卸下面具,露出無助的模樣,陸禾心裡更加難受。他深吸一口氣,拉下賴原的手臂,更緊地摟住了他,柔聲地安慰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是真的嗎?”
賴原仰起臉發問,眼晴又溼又圓,表情稚氣而可憐。簡直像個要糖吃的小朋友似的。這和四年前追著他索愛的賴原,完全沒有任何的區別。
被這樣一雙清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