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布朗不斷給他傳來周宗瑜康復的訊息,他在歡喜之餘也很難過,離開他,周宗瑜才能有更好的人生。
這個事實不啻於在他心窩捅了一刀。
麥克。布朗下定決心打造周宗瑜,他注意到美國藝術品市場颳起的中國風,準備將充滿東方之美的周宗瑜推進美國。
安德烈一邊糾結於他心愛的寶藏要給別人看到,一邊又期待周宗瑜在畫壇大放異彩。
美國之行很快就到,周宗瑜直到打包行李還在猶豫,他還是覺得自己積澱的東西太少了,連同以前攢下的舊作,他一共準備出四幅畫。
“足夠了,先給他們嚐嚐鮮,你最好的作品要讓他們慢慢發現。”
他接受了麥克。布朗的鼓勵,不過現在不接受似乎也不行了,機票和護照已擺在桌上。
不得不說麥克。布朗老奸巨猾,有了安德烈在資金上的支撐,周宗瑜進入美國市場非常順利,連續三場聯合畫展,其中有一場還是在羅德島藝術學院舉行,他古典沉靜的畫風登時被愛趕時髦的投資人看好。
周宗瑜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麼順利,他和麥克。布朗在美國度過聖誕節和新年,麥克。布朗在跨年那天去跟老情人敘舊,他婉拒那位開朗的白人女性一起用餐的邀請,獨自在洛杉磯陌生的街頭遊走。
這座天使之城比他想象中更加令人震撼。
他不敢走太遠,只在酒店附近轉了轉,這已經足以讓他感受這座光鮮時尚,充滿年輕氣息的城市。
站在被打扮得金光閃閃的洛杉磯街頭,這裡來往不乏亞洲人,但他卻不能確定哪個是他的同胞。
那些黑髮的人們看起來很享受這裡的生活,他希望宗璟也像他們一樣,能夠自由生活在這片土地。
可對於他來說,他還是思念中國,這種感情說不清楚,好比現在雖然是跨年,但他並沒有覺得一年就這樣過去了。他認知裡的一年,是以春節為節點。
他和這座城市一起開心,卻是兩種心境。
靜靜站在喧鬧的街上,不知為何就想到安德烈……
苦惱的搖搖頭,阻止自己去想不開心的事。奇怪的是,他竟然只能想到安德烈微笑的臉。那是在北京的春節,異國男人充滿好奇和驚喜的臉。
“我一定是病了……”他抓緊自己的風衣領子,冬夜的風讓他微微顫抖。
心情鬱卒回到酒店,洗過澡準備睡覺。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以為是麥克。布朗,接起來以後,卻沒有聽到熟悉的京腔。
他皺了皺眉,禮貌打了聲招呼,那邊只沉默地保持通話。
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準備放下聽筒,耳邊卻幽幽傳來一聲嘆息。
像是被擊中一樣,他的心一瞬間停跳,接著胸膛裡傳來失速的心率,身體難以剋制地顫抖。
“新年快樂。”越洋電話微微失真,可他還是聽出了那是誰。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僵硬著呆立。等了一陣,聽筒裡,那個男人用生硬的中文對他說:“晚安。”
那一聲晚安弄得他心頭酸澀。
他們誰也不肯先結束通話電話,像是回到初識的那天。陌生的國度,他冒昧給陌生的男人發出邀請,而那個男人也是不肯結束通話他的電話。
聽到電話裡那個人淺淺的呼吸,自己乾啞的聲音也用中文說道:“晚安。”
混亂地放下聽筒,腦子懵懵的,他脫力般倒在床上,安德烈的聲音迴繞在他耳邊,他無法控制自己,想到關於那人的畫面,甚至有許多令他臉紅的景象。
身體開始發燙,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蜷縮起來,身下有個部分發出令他難以啟齒的變化。
安德烈把聽筒放在枕邊,手下自己的肉刃興奮地顫慄。他喘著氣,久違的聲音像是催情藥一樣,他慾望的業火一瞬間被點燃。
想著那個人在床上的樣子,妄想自己正在那人體內肆虐,他腦海裡翻騰著各種下流的情話,那個人旖旎的風情讓他抖著下身釋放。
他大口呼吸,手臂攤在身旁冰涼的床鋪,黑暗的臥室裡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情慾平復,刺痛又湧上心口。
這裡已經沒有那個人了……
他望著身邊空空的被單,把臉埋在枕頭,胸腔裡是一陣陣冰涼的風。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三、心結(下)
春季拍賣會上,周宗瑜的畫第一次在商業拍賣會中拍出高價。
一幅人物,一幅山水,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