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青年拱手道:“在下宋千程,是定王的門客,此次奉定王之令,與各位一同走一遭。”青年眉目裡含著些文氣,看體魄倒比沈遼白還要羸弱些,又是一介書生。
含章發出一聲嗤笑,被問皓瞪了一眼後適才收斂了。
“出發吧,”楚愆陽收回遠眺的目光,淡淡開口道:“我們要在日落之前,趕到七星村。”
七星村在定州城北,不算遠,快馬加鞭應該能在日落前趕到。除了趕路,一路無話,總算在日落之前趕到七星村。在宋千程的指引下,尋了一家邸舍住下。
因著抓緊時間趕路,途中沒有停下來休息過,楚愆陽決定休整一下,在邸舍裡用飯。
“大郎你趕路時都沒有考慮過我們隊伍裡的老弱病殘呢,你看夫子的臉色都白了。”含章揶揄道。
沈遼白從未如此拼命趕過路,一路顛簸有些難受,他笑了笑,拱手道:“多謝含章兄關心,遼白不礙的。”
含章本意想嘲笑一下沈遼白,卻被沈遼白裝的真真似的道謝堵了回去,頓時一股不自在,著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楚愆陽罕見地露出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磨砂著手中杯子粗糙的邊沿問:“上一行人也是住這裡?”
宋千程點頭稱是。
楚愆陽向含章使了個眼色,含章離開桌子,朝著掌櫃走去,應該是去打探訊息了,只是不消片刻便又臭著臉回來了。
“她說時間久遠,不記得是否有那麼幾個人了。”
掌櫃是個約摸四十來歲的中年女子,此時臉色也不大好。
楚愆陽便不再言語,一行人用罷晚餐,都回到各自的房裡休整,等待第二日的部署。
沈遼白躺在榻上怎麼也睡不著,掏出沈影青的親筆信,已經皺巴巴不成樣子,就著昏黃的燈光依稀能看到上頭‘若得此信,恐無歸矣’八個字,字字揪心。
他們兩兄弟自小感情就好,連拌嘴都鮮少有過,只有在知道沈影青跟人下地之後說過幾句重話,也都是基於擔憂弟弟安全的情況下。
儘管家裡人一致反對,沈影青卻跟鐵了心似的要幹這一行,甚至離家出走,除了偶爾寫信與母親報平安,便再沒有過多的聯絡,約摸也有一年時間未見到他的模樣了。
沈遼白實在心煩意亂,聽到樓下有關門聲,大概是掌櫃要關門打烊了。略一思索,便穿衣下樓。
掌櫃聽到下樓的動靜,回過頭看到沈遼白,問道:“貴人可還有吩咐?”
沈遼白微笑道:“這位夫人,晚上我那位兄弟說話急,多有冒犯,還請不要怪罪。”
掌櫃抬眼打量沈遼白,文質彬彬,說話也有禮,便笑道:“不礙的,我哪能和客人計較呢。”
她見沈遼白坐下,便也陪他坐著說話了會兒話,聽他講了些奇聞異事,又拉了會兒家常,她本是個熱情淳樸的農村女子,很快便同沈遼白熟絡起來。
見時機成熟,沈遼白沉了沉聲,問:“夫人對沈影青這個名字可有印象?”
“他一個月前曾經住在這裡,”掌櫃答道:“不過已經半個月未曾露面了。”
沈遼白一聽得沈影青的訊息,稍稍安了心,急忙道:“他是我的弟弟,失蹤了半個月,我的家人很是擔心,夫人若是知道些什麼,還請不要隱瞞。”
掌櫃看他悲痛的樣子不似裝出來的,再仔細瞧瞧他的模樣,和記憶裡的沈影青確實有些相像,便也不再隱瞞,“他是一個多月前住進來的,連他一起一共五人,因為住進來時便預支了兩個月的房費,似乎是富家子弟,但是與另外幾個人不同,他進進出出都會同我打招呼,沒有架子,所以我對他印象還算深刻。”
“五個人?可還在?”沈遼白問。
掌櫃搖搖頭道:“他們五個人同進同出,關係不錯,半個月前也是一同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儘管是預料之中的答案,沈遼白還是有些失望。
掌櫃見沈遼白臉色不甚好,思慮了一番又道:“我們這種鄉村邸舍,平時甚少有人往來,因此我還留著他們的房間,怕他們回來還會住,所以僅做日常打掃,房間裡的東西卻是沒再動過,你要不要去看?”
“自然,遼白多謝夫人。”
沈影青的房間在二樓的最裡間,正好是沈遼白房間的對面,掌櫃取出備用鑰匙開啟房門,點燃蠟燭便回房休息了。
房間裡很乾淨,可能是新打掃過了。沈遼白端著燭臺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打探,地上,櫃子,抽屜裡,乾乾淨淨,一點東西都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