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角度想。”陳真說,“如果把一個人的心魔徹底驅散,那麼給予他完全的信任,是不是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陳真抬眼,看著周茂國。
“驅散魔的力量是光照。”陳真說,“教材上的第一句話,我迄今仍記得,07版的驅魔師教材是您編的,我們永遠不用力量去遏制任何陰影與魔,而消弭仇恨與痛苦的唯一方式,是用人性的力度去照耀它。”
陳真說完這句後,雙方沉默不語。
“換句話說。”
五分鐘後,陳真再次開口,“如果巴蛇的妖性一再受到打壓,最終放棄,混跡於人群之中,成為驅委的其中一個監視物件,平平穩穩,不出現任何問題,固然是好的,如果不像我們所預測的那樣呢?”
“我的父親交給我心燈。”陳真有點拘束地說,“家族的遺訓,正是用這種光去照耀世間,照耀一切人心所不能企及的黑暗,項誠的內心裡仍然保留著一種人性,這從他和遲小多在一起,就能看出來。”
“他渴望這點純粹的人性,並厭惡靈魂裡的妖性。”陳真想了想,說,“這是我個人的一點願望,我會注意他的舉動,一旦發生不可控的情況,我會及時出手,制止他,有必要的話,我甚至會採取必要的一些措施。”
“但是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陳真說,“我寧願相信,這個機會能讓他朝著人轉變,一點一點,積累得更多。這種積累也許會出現在他釋放心魔的時刻,扭轉某個必將到來的定局,往好處想,也許這個時刻永遠不會出現,但它不是沒有意義的。”
周茂國說:“陳真,你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就像你的心燈一樣。”
周茂國起身離開,陳真跟著他直到電梯前,周茂國沒有說是,也沒有說否,電梯門關上,周茂國離開。
九月的北京,漸漸涼快下來,遲小多在圖書館還了書,站在書架前,取下一本書,看到對面站著周茂國。
遲小多:“……”
周茂國朝遲小多點了點頭,遲小多忙道:“周老師好。”
“項誠去培訓了,你知道嗎?”周茂國問。
“知道。”遲小多答道,心裡有點奇怪,問,“老師也經常來這家圖書館嗎?”
“隨意逛逛。”周茂國說,“我猜測你倆應該形影不離,是以有此一問,你不必多心。”
遲小多笑笑,去借了書,跟周茂國出來,周茂國說:“我順路,送你回去。考試複習得如何?”
周茂國年過五十,精神卻很好,遲小多坐在副駕駛位上,說:“降妖師考試不知道難不難。”
“降妖裝置師。”周茂國想了想,說,“前途不錯,自己研究,開發點法寶,還能幫上同行。”
遲小多也在想這個事情,說:“可是法寶注靈什麼的,我不會。”
“第一次,誰都不會。”周茂國開著車,答道,“也有特定的流程,大膽假設,小心實踐,i都好說。”
遲小多突然想起,是不是可以做一個法寶,送給項誠?改天可以去驅委的地下商城看看,買點材料什麼的。
周茂國問:“項誠有信心嗎?”
“應該還行。”遲小多說,“正在很認真地複習了。”
周茂國點了點頭,問了幾句,兩人是怎麼認識的,遲小多說了點往事,當然沒有告訴周茂國叫鴨什麼的,免得把他雷到。就說是一次朋友聚會上認識的,鬼車、鴟吻那些妖怪,都是項誠告訴他的,自己已經忘了。周茂國聽了一路,時而點頭。
遲小多說:“周老師,我想做一個法寶,難嗎?”
“現在不能指點你。”周茂國說,“不過考完試以後,你可以到我家裡來。”
“好的。”遲小多感激地點頭,說,“在哪裡能買到關於做法寶的書?”
“法寶製作……降妖裝置……”周茂國想了想,說,“陳主任的母親是一位出名的法寶鑑定專家,在他的家裡有許多珍貴的抄本,你可以向他借閱。”
太好了!
遲小多在家門口給陳真發簡訊,朝周茂國告別,周茂國搖上車窗開走了。
遲小多帶著外賣回家,項誠還沒回來。
該不會是夜校吧?
遲小多抽出床頭櫃上那封信,信裡是一份通知。
【即日起,請所有驅魔師在靈境衚衕外集合,晚上八點發車,在豐臺區封閉式培訓。請報名參加一注筆試的成員在八點前趕到驅委廣場前,攜帶准考證與必需生活用品,培訓期為十二天,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