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兒,你可知,萬一失手,你將會陷入怎樣的境地?”
那把匕首,當時距離杞月的頸部,只有不到一尺的距離,依照龍澤翔的速度,只需一眨眼,便能夠將其餘的脖頸貫穿,血濺當場。
杞月被龍夜寒的手臂縛緊得難以呼吸,他放慢語速,說。
“父皇,杞月不會失手─—”
“萬一呢?萬一失了手,父皇該如何……”
龍夜寒想起當時的情景,仍然會有一陣的心跳加速,難以平息。他不敢想象,如果杞兒再一次在自己面前離開,他的心會被折磨成什麼模樣。
“父皇,杞月相信……”
龍夜寒知道杞月想說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可是想起三個月之前杞兒身上遍佈的痕跡,想起杞兒所說的“護父皇七年平安”,龍夜寒的心裡便不是滋味。
“杞兒,你就這麼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不相信父皇的能力麼?”
“不,父皇,杞月……”
杞月不是不相信父皇的能力,父皇很強,只是……
“只是還不若妖界生靈是麼?”
龍夜寒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杞月不假思索的開口。
“不是,父皇比其他人強,也比杞月強,只是,杞月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從生命的一開始,就只是一個人,縱使是口不能言,眼不能視,傷之不能愈,他也習慣了一個人。一路走來,他也只是一個人。他從來不會藉助他人的力量,也從來,沒有誰會給他力量。所以,他也只能是一個人。永遠的一個人。
“父皇……”
詫異的察覺到龍夜寒心底的那絲懷疑,杞月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這是一位君臨天下的帝王,為何會有這麼脆弱的心思?
是,為了他麼?
為了他而不自信,為了他而變得不再完美?他不願!
杞月擁住龍夜寒,仰起臉用他那瑩亮的眸子望著龍夜寒。
“父皇不是弱者,父皇很強。”
從來就不覺得父皇與弱者之間有什麼共同之處,父皇,無論是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作為一國之君,父皇都是一個強者,一位霸主。
“只是,杞月不希望父皇受傷,也不想讓父皇憂心─—”
“那你知不知道,父皇也不想讓杞兒受傷,也不願看到杞兒為父皇落淚?”
龍夜寒幾乎是低吼著將這句話說出,嘶啞的聲音在杞月的耳旁迴盪,幾乎讓杞月辨不清這樣的嗓音究竟是不是平日裡那溫柔平和的男人。
杞月愣愣的聽著龍夜寒的心跳聲,呆呆的想著龍夜寒方才的話。
“……父皇也不想讓杞兒受傷,也不願看到杞兒為父皇落淚……”
所以,他們的心情其實是一樣的,是麼?
杞月閉上眼,忽然將唇揚起。
龍夜寒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來。
“杞兒,父皇原諒你這一次,僅此一次,絕無下次,明白了麼?”
杞月在龍夜寒的懷裡點頭。
“是,杞月知道了,父皇。”
從今往後,所有事情,所有悲,所有喜,所有危難所有幸福,都一起承擔。
感覺著杞月心底流淌而過的思緒,龍夜寒的唇邊,終於挑起一絲欣慰的笑。他的杞兒啊……
第三卷 杞兒 第二一一章 皇子傀儡(六)
三月初,東離皇宮驚變。訊息雖已立即封鎖,但仍免不了有一些風言風語,而各國的密探傾力探尋之下,許多帝國臣民並不知曉的訊息被傳回各國,寫在密報中送至了各國首腦的案几之上。
京國國君也收到了這麼一份關於東離皇宮之中的驚變之事的密報,其上大約是講薛妃犯了禁,而今鋃鐺入獄,生死或不可知。
據聞,國君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差點兒將擱著果盤的案几都給掀了去。
而稍後知曉此事的京國皇后也是怒極,亦是哀傷滿懷。
“早知道華兒(薛貴妃小名)嫁去東離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可華兒偏偏不聽,這回,怕是連陛下,都救不了華兒啊……”
密報中雖然未曾提及寒帝有處死薛妃之意,但這些個在朝政中摸爬滾打了數十上百年的老薑老蒜,又怎能不清楚,以禁術將皇子製為傀儡是個什麼罪名?
別說謀害皇子之罪,便只是個違禮犯禁,便足以讓不受專寵的薛妃置自己於死地。
皇家,向來不是一個講人情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