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與天地為敵。靈力,靈覺,五感逐一遠離。最後剩下的,只有蒼白無力的絕望。
他從沒想過,沒有一絲殺意的壓迫,沒有一丁點恨意的敵視,竟也能如此可怖。
‘回答我。’
“……”
白衣人蠕動著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等待了良久的千魘終於失去了耐心,像生氣的孩子般將書卷擲於地,跳下床鋪向外走去。
‘澈,殺了他吧,留著也沒用。’
屋裡的兩人抬頭看去,卻只捕捉到一個甩袖而去的背影,再回首,卻撞上了彼此的視線。
“你要……殺了我嗎?”白衣人垂下頭,低喘著,艱難的吐著字。
“你要真想死,”在空氣中逐漸顯出身形的無澈盯著那匍匐在地,幾乎被汗水浸溼的白衣人,冷笑著將一把匕首扔在他面前,“這個倒可以借你用用。”
白衣人愕然,“你主子,不是讓你殺了我嗎?”
無澈勾起的唇角向上划起一個更大的弧度,殺了他?這人是白痴麼。若是想要他的命,主子又何必花那麼大的氣力將他帶回?
無澈飽含探究的眼神在白衣人身上打了個轉兒,眯起的眼中透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鋒芒。
這個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能讓一向善於掩飾的主子失了冷靜?
是主子以前重要的人,還是與那個人相關?
無澈忽然止了笑,搖頭撇了撇嘴,消失在白衣人錯愕的視線下。
千魘獨自走出青楓殿,等懷揣心事的他回過神,已到了一處偏僻荒涼之地。矗立於眼前的,也已是一座不曾見過的宮殿。
皇宮他處已是一派春光融融、其樂洋洋之景,可此處,卻是依舊春不至,殘雪壓枝。
宮殿前的臺階已有諸多磨損的痕跡,四角飛簷也已缺了一角,其餘磚瓦破損之處更不必多說。顯然已是破敗之極。
但細觀之下,殿前簷底卻不見燕巢蛛網,乾淨的一塵不染。透過半開的殿門,院內開至極盛的寒梅隱約可見。
千魘頗有些詫異,環顧四周,見得一片蕭然,才知自己已闖入寒庭。
這便是令宮內妃嬪懼怕不已的寒庭冷宮?
千魘走上前去,緩緩推開殿門。
一陣寒風突至,夾帶冷香撲面而來。數瓣寒梅輕柔的劃過千魘的衣襟,落在了殿前的臺階上。
院內栽著十數株梅樹,層層疊疊的雪白與淺粉間,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仰坐著,右手執著半杯暖霧陣陣的香茗,一具古樸瑤琴置於身前。
見有人入殿,男子側首以望,淺淡的眉輕鎖著,深邃而純淨的墨色雙眸明亮如鏡,硃紅色的唇揚起幾許閒適的弧度,數縷飄揚的青絲拂過微揚的脖頸,顯得嫵媚而出塵。
這個人的氣味他還記得,該是辰洛吧。千魘仰首凝望著梅雪間那個尤為不凡的男子,眨了眨眼。
“原來是十一殿下,辰洛失禮了。”
辰洛暗自輕蹙著眉,卻露出笑容,優哉遊哉的站起身,按宮裡的規矩向千魘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