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就算你不想做宿主獵人,木家,不,亞洲,甚至全世界的吸血鬼獵人都會逼迫你去做。他們的公會、總部、各個領導人會坐在一起,決定你的人生,決定你的死期,難道你想過那樣生活嗎?”
“我帶你出來是為了永遠脫離他們的控制,在我身邊至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和自由,你不能過那樣的生活,我也無法看著你過那樣的生活。現在你被我帶走,木家人一定發了瘋的在搜山,落在他們手上你情願還好,不情願就會和元澄一樣,萬般□,利用,最後死去。”
我低著頭,路易看了我好一會,輕聲說:“元悉,求你。”
我看著他插在我頭髮中的手,精美無暇,如同頂級大師的雕塑,令人動容。
然而我的心卻一點點冷下去。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在前幾天的兵荒馬亂中被我忽略的細節。
我說:“路易,我問你些問題。”
夜色很冷,樹葉上滴下清冽得水滴,融著月光墜落。
“殺死爺爺的那個女人,叫□麗梵卓。她還差點殺死我,一開始我沒有注意,但在被她挾持住的時候,我發現——我見過她。”
“見過她跟你在一起。”
路易靜靜地看著我:“元悉,有話可以直說。”看我沒有反應,他說:“她是梵卓親王的妹妹,卡帕多西亞氏族屬於秘黨,梵卓是秘黨的首領。”
好像風涼了,我毛孔裡滲入寒氣。
卡帕多西亞。秘黨。梵卓。為什麼又是這些東西?
我說:“為什麼接近我?為什麼恰好在我最失意的時候?為什麼對我好?為什麼想帶我走?親王殿下,你總不會像電影裡那樣告訴我你愛上我了吧。這已經不是吸血鬼與人類女孩的故事了,而是血族親王,和能夠與最強大的血族匹敵的人類——男性的問題了。這個,沒有可能吧。”
他沒有回答。
我接著說:“跟你接觸一開始,我每時每刻都在想,為什麼你會靠近我,後來漸漸放下戒心不再考慮這些,直到遇到那個女吸血鬼,愛麗梵卓。她說了一些事,之前我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情思考,可現在卻不得不仔細琢磨。”
我抬頭,深深看著他:
“路易,你認識我父親嗎?”
路易輕聲說:“元悉……”
“路易,你認識他嗎?”
突然,他一把攬住我將我護在身側。我敏銳的辨別出細微的腳步聲,猛地看向前方。一個毫無人氣的聲音說:“你不如直接問,他和你父親是什麼關係。”
木承澤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不遠處,似亙古立在那裡一樣,勾起的手臂上黑色的大鳥眼珠血紅。
“木伯父,”我雖然本能的對他沒有好感,但還是當做恭敬的長輩,“您怎麼來了?”
“我無法放任你和一個……”他玻璃珠子一樣的眼珠向路易那邊偏了偏,“以你為食物的東西在一起。”
木承澤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甚至憎恨,那樣強烈,以至於淡然的皮囊也無法掩蓋那種沖天的怨氣和戾氣。我往後退了一步:“伯父……”
“小悉。”他推了推眼鏡,竟和我推眼鏡動作如出一轍,“我是你的舅舅。”
過去
深林,黑夜。
雙方對峙。
木承澤向這邊走過來,如同槍桿一般,昂首闊步,氣定神閒。
他說:“他剛剛騙了你。”
我一下定住,飛速看向路易。
路易的臉半隱在黑暗中,如同幻影般脆弱。
路易騙我?
又……騙我?
木承澤立在不遠處:“他剛才告訴你,殺死木會長的兇手已經被押送過來,可押來的人只是個從犯,或者說,只是個與會長的死基本沒有關係的替罪品。”
我訝異:“……什麼?”
木承澤眼神銳利如刀,鏡片上刮過金屬般的光澤:“押來的是秘黨貴族馮貝爾曼,真兇愛麗梵卓不知所蹤。”
路易的手還攬在我腰側,我不自然的動了動,卻被他攬得更緊。他說:“送回來時愛麗梵卓已經陷入假死,且被秘黨處刑,將來的一千年都將在棺木中度過,這已經是對她最高的刑罰。”
我有些看不得他的表情,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完全不成立!”木承澤忽然喝道,語調咄咄逼人:“就算不追究這一點,你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外甥?卡帕多西亞親王劫走下一任宿主獵人,是何居心?你究竟想對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