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一笑生花。兩人形如璧人,端的是一幅賞心悅目的圖畫,以至於旁人都把他們身後那兩個也是衣著不凡、器宇軒昂的男子給忽略了。
楊過“啪”地一個倒栽蔥載了下來——這少年是……
眼看著那四個人從他身邊走過,楊過張了張嘴,卻叫不出聲來——那少年還認得自己嗎?!他一定過得很好罷?不像自己,窮困潦倒,人見人厭,有什麼資格叫他???霎時間,一種前所未有的自卑之情將他初見他時的喜悅澆了個冰冷徹骨。
“楊大哥?”那個已經走過去的少年居然調轉馬頭,回來了。
楊過整個愣住,那少年跳下馬,驚喜地衝過來,一把抱住他說:“真的是你嗎?!”
楊過一顆心呯彭亂跳,喘息了一會兒終於回抱他,叫道:“無忌!”那少年笑得一臉燦爛:“是我!”楊過突然間又想哭又想笑:這就是當年的無忌啊,一點都沒變!自己剛才在瞎擔心些什麼?!他問:“你的寒毒……”張無忌道:“早就好啦!”楊過頓時樂開了花,抱住他轉了好幾個圈,這是他輩子聽到過的最好的訊息了!
“無忌哥哥,這是誰啊?”那少女走到他們跟前問。
張無忌笑道:“這就是我經常跟你說起的楊過楊大哥啊!”“哦。”那少女嫣然一笑,對著楊過抱拳作禮:“楊大哥,謝謝你當年對無忌哥哥的照顧。小妹趙清君。”楊過還了禮,後面那兩個男子也下馬行禮:“見過楊公子!”楊過又得還禮,低聲問張無忌:“無忌,這些都是什麼人啊?見來見去的真煩!”張無忌苦笑:“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我們今天是受邀來參加英雄宴的,進去再說吧。”楊過不禁笑了,說:“你一個小孩子家家也來參加什麼英雄宴?也不害羞!”
張無忌一窘,身後其中一個男子已經沉聲說:“楊公子,請您對我們教主說話客氣些。”“教主?!”楊過吃驚,“什麼教主???”張無忌更加窘迫,趙清君替他道:“無忌哥哥現在是明教第三十任教主,手下統率近十萬教眾,這兩位是明教四大護法之二:玄武和青龍。”
“喀喇”一下,楊過似乎聽到了自己下巴因為過於驚訝而脫臼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啊!?”良久,草地上突然迸發出這聲驚天動地的嚎叫,驚起飛鳥無數。
張無忌大略地與他說明了自己當上教主的原委,又說這次來中原除了參加英雄宴,就是向覺遠師父報個平安。一行人進去見郭靖和黃蓉,郭靖邀請明教教主時就與張無忌透過書信,因此見他時也並沒多大吃驚,他本想也提前告訴楊過,但楊過一來就惹惱趙志敬、孫不二等人①,他一時氣惱便忘了說。
現在郭靖和黃蓉只是一個勁地稱讚和誇獎張無忌,叫他要引導明教教眾向善云云。兩人見當時那個病得奄奄一息的乖孩子如今這麼有出息也是甚感欣慰,喜歡他倒似比喜歡楊過多得多了。
楊過本就不耐郭靖夫婦,如今他們還拉著張無忌問長問短,忽略自己,阻礙他倆敘舊,不由得更是厭惡。明教雖被中原稱為魔教,但滿大廳的賓客頻頻望向張無忌,覺得傳言不甚可靠:這個力挫明教眾位高手卻溫文俊秀的少年教主哪裡有一點的魔邪之氣了?一些小姑娘還紅著臉竊竊私語,弄得楊過更加牙癢!好不容易等張無忌見完諸位英雄、好漢,楊過已經氣得肺都快炸了。
“楊大哥,你怎麼坐得這麼偏?”張無忌走過來坐到他旁邊,鬆了口氣說:“總算見完了。”楊過挖苦道:“大英雄,大豪傑,大教主,你好忙喲!”張無忌臉微紅:“你……你就別取笑我了。你以為我想當這什麼教主嗎?”楊過見他額角有薄汗,伸袖幫他擦了擦,笑問:“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這種過於親暱的動作張無忌渾不在意,反正小時候就這樣,他已經當做理所當然了,當下便將自己這幾年的經歷仔仔細細地說了。
楊過嘖嘖稱奇,不時地插上幾句,兩人彷彿又回到兒時那愉快的時光。那時,白天看病治人,插科打諢;晚上相擁而眠,互訴衷腸。雖有潦倒之困,寒毒之苦,卻最是逍遙快活。嘉興城的一草一木、一街一景都在兩個少年心中紮下深根,至死不滅。
張無忌講完他的經歷,楊過就開始講自己的故事②,也是充滿傳奇,跌宕起伏,張無忌跟著他,時而笑若桃李,時而愁眉緊縮,時而唏噓感慨,時而大呼過癮,著實有趣得緊。
兩個少年從中午聊到晚上,再從晚上聊到深更半夜,期間郭靖黃蓉來叫他們吃飯,趙清君叫他們去喝水,他們都沒空理會,敷衍了幾句就繼續聊。其他人沒辦法,只得任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