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斷臂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痛恨自己是個殘廢!什麼神鵰俠……居然……居然連抱他都不能!楊過一拳砸在棺壁上,冰棺“喀喇”一下出現了數道裂紋。他轉過身去,恨聲道:“快點,別耽誤時間!”
忽必烈扶起張無忌,將他輕輕抱出來。常年的冰封使他的身子異常寒冷,肌膚晶瑩如冰,唯一能確定他還活著的標誌是:他沒有變僵硬。
當把張無忌放到床上時,楊過總算觸到了這個日思夜想的人:觸手冰涼!幸好,還有微弱的心跳。那麼一點點,不用盡全力根本感覺不到……生命的跳動,與他的生命聯絡在一起,他活著的全部希望!
忽必烈端來一碗藥,說:“藥已經熬好了,成敗只看今朝。”楊過隻手抵上張無忌後背,給他灌輸真氣。忽必烈給張無忌喂藥,本以為早就沒有自我意識的人,居然也能把藥嚥下去。他哪裡知道,是楊過用內力牽引,調動張無忌體內的穴道氣脈,讓他自動張的嘴。
那碗藥下去,楊過還得用內力將它在張無忌體內發散、吸收,但內力所到之處,只覺處處閉塞,寸步難行。楊過這才算知道張無忌當年傷得有多重!
冷汗從兩人的臉上淌下,縱使帳內爐火旺盛,張無忌還是冷得有些哆嗦。楊過的內力在他身上每行一寸,都要花費極大的力氣。事關張無忌性命,楊過可是拼上了自己二十幾年的修為,死也要將人從閻王爺手中奪回來!
火光映著張無忌慘白的臉色,楊過艱難的表情,忽必烈在一旁看著,卻什麼忙也幫上,看窗外長夜漫漫,究竟暗藏著多少兇險?
到了第三天,張無忌身上的經脈已經被楊過打通得差不多了,但當他將內力運到他胸口那處劍傷附近時,分毫前進不得——再過去一點就是心臟,用力不夠,衝不過去;太用力,萬一撞擊到心臟……
楊過真氣流轉徘徊,猶豫不定地轉了三個圈兒,一咬牙,一分一毫地加強了力道。一分,兩分,三分……加到第五分的時候,阻塞的經脈豁然開通,楊過一喜,但笑容還未揚起卻聽到張無忌難受地“唔”了一聲。
忽必烈瞪大眼睛——十六年了,這是張無忌發出唯一的一個聲音!!!
“他怎麼了?!”忽必烈快步走去檢視。
心跳……楊過心頭狂跳——心跳沒了!!!是剛才用力過度了麼?!用內力一催,沒有反應;再催,還是沒有反應!居然催動不了他的心脈了!
“無忌!!!”楊過忍不住出聲驚呼——這也是三天來他第一次出聲!
忽必烈急問:“到底怎麼了?”
楊過急得汗如雨下,想了想,抽手離開張無忌的背,張無忌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裡,生息全無!
忽必烈急道:“沒有真氣的支撐他馬上就沒命了……”但接下來,楊過“呯”地一拳擊在張無忌心口上!忽必烈目瞪口呆,叫道:“你!”
“咳咳……”這時,張無忌卻咯出一大口血,胸口微微有了起伏,卻是喘上氣來了。
“無忌!”楊過驚喜萬分,一試他的鼻息:雖然氣若游絲,但是比之前一絲都沒有好太多了!
忽必烈也長長地鬆了口氣,一摸額頭,居然全是冷汗!
楊過扶起張無忌,又開始給他輸送真氣,只覺他心跳越來越強,越來越穩定,心裡愈發歡喜,突覺腦子一陣昏眩,這才想起自己也是三天三夜沒閤眼了,還耗費了許多的內力。
忽必烈急忙叫軍醫來給張無忌把脈,軍醫直稱:“奇蹟,奇蹟!這位公子脈象雖然微弱,但是已經穩定,性命當是無憂了。”忽必烈喜道:“好啦好啦,楊過,你可以不輸真氣了!”楊過不理,不依不饒地要給張無忌真氣。忽必烈道:“你再輸下去,自己就完了!到時候別怪我把無忌搶走了!”楊過這才住了手。
雖然有了心跳,張無忌卻還是沉睡,沒有半分要醒的意思。
又是三天過去,楊過實在是忍不住了,問軍醫:“他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還在睡?”軍醫道:“張公子之前沉睡太久,身子的各項功能尚未恢復,還有……可能……”楊過問:“可能什麼?!”軍醫吞吞吐吐地說:“那個……如果他求生意志不強,自己不想醒……那……”楊過怒道:“放屁,怎麼會不想醒?!一定是你這個庸醫的藥不管用!”軍醫對他很是害怕,哭喪著臉道:“楊大俠,我……我……”“得了得了,”忽必烈道,“你先下去罷。”那軍醫忙不迭地就退了出去。
那軍醫一走,忽必烈突然發覺楊過用一種很令人發毛的眼光盯住他:“你……你看我幹嘛?”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