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向兩位弟子提問,“雲井先生以六年為期往復於不同時空,十二年前,他算上之前的已是第六次來回,為何單單那一次就帶走了暫居的身軀?一魂二身極難平衡,他又是怎麼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實現融合的?離之飄移本無道理可循,理應次次不同,那麼六年前他穿越的時候,為什麼會再次造訪這個世界?著陸地點通常並不可控,而他剛好出現在手冢先生所在的網球場上,這難道只是巧合?”
風易陽的季軒反應片刻,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這位正牌的“高人”看了看客座上若有所思的手冢,然後將目光轉向阿澈,笑容溫婉而優雅。
“雲井先生,你擁有的,確是無比強大的執念。”
金棕髮色的男子一震,隨即握緊了身邊人的手。
他明白這個詞的詞義,也知道這個詞所蘊含的更深層次的意味。
“執念麼……” 深灰髮色的男子低低重複著,忽而展顏,“可不正是。”
單憑意志與信念也許無法改變註定之事,卻能影響命運的軌跡。雲井澈的存在,便是這點最好的佐證。
持續了多年的疑問已解,長期盤踞心中的顧慮也已消,兩人感激道謝之語發自內裡源源湧出,自是不必多提。而某位盡職的兄長也藉機為小妹留下簽名,這也不用多說。臨別之時,阿澈突然想到一事,從衣領間牽出那塊龍形玉佩,詢問其功用,看是否有需要注意之處。
“清原神官可是告訴你們它有鎮魂之效?”見兩人點頭,師父大人抿唇詼諧地一笑,“我想啊,他是不願見到你們太過失望,所以才會如此說吧。這玉石質地溫良細緻,是塊珍品,雖有幾分靈氣,但也並非什麼貴重的鎮魂之寶。我原先將它贈予神官,純粹也只是做個紀念,既然它與你們有緣,便也留著賞玩好了。”
兩人再次道謝後告別,走出園子才發現,不知何時細雨已止,陽光遍灑。
如心情般明朗。
最終章
此次出行的目標既已達成,一直比當事人還緊張的某人總算是自戀人處感染上了幾分遊玩的興致,一起攜手漫步於西子湖畔,好不愜意。
外形身材俱是出挑的兩人穿梭於來往的遊客中,相互間舉止親密並未多加以掩飾,再加上某律師在本地媒體近日頻頻的出鏡率和某網球明星原本的知名度,各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引起注意是遲早的事。
阿澈獨自支撐著場面,心知若是身邊這人也精於中文這點被發現,要脫身就更難了。即便如此,他那與之前形象完全不同的便裝扮相以及自身再明顯不過的好心情也充分激起了人們的好奇與熱情,讓他沒那麼輕鬆應對。最終,他還是憑藉著職業磨練出的一流控制力,趕在媒體到來之前繞出了包圍圈。“我要去兌現一個重要的承諾,所以不好意思先走一步了~”
逐漸遠離人群后,手冢開口問他:“你許的承諾可不少,這次要兌現的是哪一個?”
阿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剛剛證實我已經兌現了一個的,你可知道是哪一個?”
手冢聞言停下步子,探入外套內側,掏出隨身攜帶的鑰匙舉到兩人之間,銀色的鎖釦從他指間懸掛下來,明晃晃地映著陽光。“這一個。”
“沒錯。” 阿澈笑得燦爛而滿足,將他的左手連著鑰匙一起攥在自己的雙手間,飛快地拉近,隨即合起眼睛吻上他的唇。
十四年前一個明媚的午後,學生會辦公室裡,副會長從小盒子裡挑出那個船錨形的鑰匙扣放進會長的手心裡,自己留下船舵形的,然後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只有你才能讓我停留。”
那時的兩個少年又怎麼能預料到,看似無心的簡簡單單一句話,竟是一語成真。
雲井澈當天兌現的第二個承諾,在小半天后將兩人身處之地一下子從溫帶變成了熱帶。
“我說過的,陪你到天涯海角。”某人深情款款地做著開場白,然後瀟灑地朝遠處沙灘上的兩塊巨石一揚手,不太浪漫地講解道,“喏,這是天涯,那是海角。”
手冢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向前走去。“離得這麼遠,你也太敷衍了吧。不是說要陪我麼,那就現在陪我走過去吧。”
阿澈作耍賴狀,“可是我想去游泳~”
“帶了泳褲麼?”
“……沒有。但我可以去買啊。”
“帶了錢包麼?”
“當然……誒?我的錢包呢?”
“跟外套一起落在旅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