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而只是在思考,阿澈身子一低,隨即便動作靈巧地鑽出了他的臂彎,改變了原先背靠牆壁的位置,從而化解了自己原先在戰略部署上的不利形式。
金棕髮色的男子一驚,擔憂地想著他該不會是改變主意了,下意識伸出去挽留的手卻被他主動握住了。
話說這算不算某種意義上的反客為主?阿澈拉著手冢走進臥室的時候突然這麼想到,但接下來將他按倒在床上的動作倒並沒有因此而猶豫,而是帶著不容分說的味道,一如手冢印象裡的那般。
他俯身靠近的時候,手冢在沒有眼鏡的狀況下依舊是清楚地看見,那些毫無掩飾的強烈感情堆積在他眼底,似乎馬上就要透過親密的觸碰洶湧而出,但他最終落下的卻是幾乎是嘗試性的親吻,小心翼翼地輕輕蹭著自己的嘴唇,像是很不確定,像是生怕遭到自己拒絕,像是在從自己索取他此刻無比需要的一種安慰與承認。
手冢突然明白了,他其實和自己一樣,都迫切地想經由得到對方這種最直接的方式來確認對方的真實存在。
可惜,光是理解了行動的原因這點並不能實際解決問題。若是換成別的情境,阿澈大概會投以寵溺的眼神然後縱容年紀更輕的戀人,而手冢也許會彆扭地露出不情願的表情同時又側過臉去表示默許,但這一次,兩人都固執地堅守著,誰也沒有作出讓步。
如果不是因為充分顧慮著對方所以不約而同地放緩了速度和放輕了力道,又避開了脆弱的位置,他們這時候的這種對立的狀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在打架。
隨著時間的過去,純粹的相爭演變成了相互競爭。兩人默契地選擇了同一種策略,透過愛撫與親吻來引發感覺,試圖抓住對方因沉溺而露出的破綻。
當然,這個策略並不是很有效,——雖然確實讓對方鬆懈了,但自己也同時深陷慾望的迷潭動彈不得,根本無暇去採取下一步行動。相互牽制,於是唯有繼續僵持。
最後,他們不可避免地放棄了各自的初衷,採取了一種有些詭異但同時又再自然不過的方法來化解矛盾。
曾透過□漫畫和遊戲獲得了不少這方面的理論知識的某人其實不太滿意這樣的安排,雖然知道這實際上是僅剩的兩人都能接受的選項了。嗚,這種通常只發生在故事前期,感情還處於萌芽狀態的兩個青澀少年因為一時衝動才會做出的互慰行為,為什麼在我們早已確立關係的情況下還會發生?在呻吟的間隙無力開口抱怨,阿澈只好在心裡無聲地吐槽。但很快,他連默唸的餘裕都喪失了,漸漸迷失於感官的世界。
釋放過後,兩人相對躺著,看著對方大口喘氣的樣子,揣度著自己此時的姿勢是否也同樣無防備,眼神是否同樣魅惑,表情又是否同樣狼狽。
靜默對視良久,深灰髮色的男子率先笑了起來。“吶,國光,你一定覺得這個樣子的我像個傻瓜吧?明明隔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再次見到你了,卻放不下幼稚的堅——”
金棕髮色的男子稍微支起上身,跨越了兩人間微小的距離,用一個細緻而專注的吻打斷了他的話。
我明白的,因為我也一樣。
領會了手冢盡力想要表明的這層意思時,阿澈頓時感覺到一股暖意充盈心中,幾乎是瞬間地平復了暗藏在深處的一切對現實的懷疑和對將來的焦慮。這突如其來的重逢不是虛無縹緲的夢,這過於寶貴的失而復得也不是短暫的幻覺,他先堅定地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再透過溫柔纏綿的唇舌傳達給愛人。
可以安心了,我就在這裡,你所看見所感覺到的都是真實的。
放鬆下來的兩人共享的這個親吻甜蜜而漫長,分開的時候,他們在對方的眼睛裡都看見了原以為只存在於回憶裡的那個的自己,年少青春,滿懷希望,了無傷痕。
我們改變了那麼多,卻又沒有改變。
淺灰眼瞳的男子用手指細細描繪著身邊人的五官,將他與以前相較更加成熟包容的眼神作為一個新的印象深深印刻在腦海裡。“唔,總覺得有點捨不得以前的那個你。”畢竟這六年來都是一直依賴著過去的那個手冢國光的。
“我無法回到過去。”手冢客觀地說出事實,茶色的眼眸凝視著戀人,像在等待他作出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神色認真,甚至有幾分緊張。
“我知道。”阿澈輕輕撫過他的眼睫,珍惜呵護之情溢於言表。“所以我只會變得比過去更加地喜歡你。”
金棕髮色的男子緩緩覆上阿澈的手,一點一點地展露出他為之著迷的表情,——他本來以為再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