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超出輪迴,飛天成仙,成仙需要機緣,掌門師兄有仙緣,當然就要成得仙最好,況且成不了仙他便會灰飛煙滅,難道當一世凡人然後灰飛煙滅,會比位列仙班與天同壽還要好嗎?怎麼能說是逼呢?常胤不懂。
“你不懂,你未成過仙,不懂那是一種怎樣的光景。”那是怎樣的光景?
景天的思緒被牽拉開來,其實他已經許久沒有好好回憶過作為飛蓬這個前世的記憶了,從來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追憶來作什麼?只是現今被常胤的話牽扯起來,過往的記憶異常清晰,尤其是感覺——寂寞。
是的,就是——寂寞,高傲得不可一世的飛蓬將軍,神界的第一大將軍,沒想到帶給他的最深刻記憶,竟然是寂寞二字。
手仗著天帝御賜的鎮妖劍;身著著閃亮威風的鎧甲;可是寧靜得如同死水一般的天界;哪裡還有值得拔劍的對手?鎮守著華美的南天門;其實早已明白自己和那把劍已經成為一種擺設;顯示了天界的威嚴;卻埋沒了他與劍存在的真正意義。
人怪道“無敵最是寂寞”,不過其實也只是說對了一半,無敵是寂寞的;可是孤獨也是一種寂寞;致命的寂寞;在毫無生氣的天界;在每個日日夜夜;這種寂寞都從骨頭裡慢慢地爬出來;爬滿他的全身上下;每個角落。天界有夕瑤;的確是溫柔可人;善解人意;他也並非不知夕瑤的心;只是總覺得二人之間欠缺一些什麼;如同兩條平行線;哪怕並肩;也不會有交集。
原以為就只能這樣平淡無奇地千年萬年過去;放棄所有心中所思所想的時候;重樓出現了。
重樓;於他而言;其實是一個契機。
重樓魔尊;的確稱得上是一個值得他拔劍出鞘的對手;與他上天入地的一場廝殺;不可不謂淋漓暢快;人生一大快事!更重要的是;他給了他一個機緣。那場轟動天魔兩界的生死決鬥;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他飛蓬將軍戾氣過重;耐不住天界的清靜平和;勾結魔尊重樓相約私鬥;甚至擅離職守;拋卻了鎮守南天門的職責。
可是他們卻不知;那只是一個藉口;一個可以讓他離開死水一樣天界的藉口;他是好鬥;他是與重樓惺惺相惜;可是還不至於糊塗到會擅離職守;讓魔眾有機可乘;甚至觸犯天條觸怒帝威。
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離開;他知觸犯天條;憑著那些年鎮妖除魔的勞苦功高;還不至於把他拉上誅仙台;至多脫去仙骨;貶下凡間歷劫。
或許很多凡人都希望成仙;可是他這個神仙卻當得有些思凡了;凡間沒有一成不變的風景;聽說有四季分明的春夏秋冬;凡間沒有不老不死之身;聽說有生老病死的世世輪迴;凡間沒有無悲無喜的清心寡慾;聽說有天長地久的矢志不渝……聽說;聽說;早就聽說得不想再聽說了;早就想去凡間走一遭了;或許在天界的寂寞與孤獨;去到凡間還能消退些;或許在天界找不到的那個相知的人;在凡間能夠找到。
想當初竟然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忤逆聖意下的界;若是被天帝老兒知道;指不定要氣成什麼樣子呢。 而如今;他們卻是要逼著他也成仙;要他也去過那種生活;去嚐遍那種寂寞和孤獨;不可以;斷然不可以!
景天的思緒終於還是從那千百萬年前繞回來了;所以他寧願他只有這一世;哪怕只剩下這一世;也是快樂的好。
“景天;任你怎麼想怎麼說都好;可是我還是要阻攔你。”常胤整個人擋在景天面前;不給景天任何過去的機會。
“常交叉!你…。。”景天可謂氣不打一處來,正想再辯駁,卻被常胤一句話給堵回去。
“大師兄他快入魔了,你知道嗎?”
“入魔?”景天愣了一愣,不是說修仙嗎?怎麼又扯上入魔了?白豆腐會入魔?這不太可能。
“師兄他是因你而入魔。”常胤銳利的眼神落在景天身上,狠狠地在他身上挖了一個洞“你多次來相擾大師兄,他不僅被你攪得再次修不成仙,反而…。。反而倒要修成魔了”
“這不可能!”景天定了一定,抬頭盯著常胤,轉而又笑了一下“他不是什麼都忘記了嗎?他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嗎?還會有影響?我攪他?我攪他什麼了?”他不相信,一個轉瞬就會忘記自己的人,自己對那個人還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竟會讓那個仙根深種的人淪入魔道?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子,但是,大師兄的的確確是因你心生魔障,而且日漸加重,今天清晨還差點被魔障反噬。 ”常胤把手搭在景天肩上,頗有些語重心長“若你真的是為大師兄好,就不要再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