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對結果呢?”
歐文把刀模和兇器拿出來。
“結果吻合,他們就是被對方手中的刀殺害。刀柄上都取到了他們自己的指紋,但是其他部位沒有找到別的指紋。兇手應該是戴了手套。”
“你覺得呢?又是那個人?”
左森皺眉,“車已經叫人從現場拖回來了,空間受限留下的證據必然更多,車載記錄在打鬥中弄壞了,準備看看有沒有修復的可能,這樣也許可以找到出事之前的行駛記錄。”
他說至某處就戛然而止,順著歐文尷尬的神色回望,袁峰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神情冷硬。
左森的表情也倏忽陰冷下來,手中的記事本扔在桌上發出響亮一聲,他走過去挾住袁峰的胳膊,力量之大竟將他生生拽走。
“你什麼意思”
左森以為他還在為上次的事情心存芥蒂,於是說。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衝動,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但是案件沒必要把你我二人的私事摻雜進去。”
豈知他愈解釋,袁峰心中怒火愈盛,然而他心中還是存了幾分警惕沒把一切抖露出來,歐文的話說到了他心裡,又或者,也許自從那天他拿槍指著自己開始,袁峰的心底對左森就已經生出了幾分不信任。
他不知道他與那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對面前的男人充滿了懷疑。
“你說得對,我們的確不是一路人。”袁峰看著他,冷得像是從深淵裡爬上來,“我沒有辦法和有的人一樣,心懷罪惡,卻還佯裝一副高明,編些惑人的理論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他原以為這話會激起反擊,或者至少一記重拳擊碎嘴角,然而對方只是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盯著他的眼睛彷彿十六夜的月亮。
亮的人生寒。
“我哪兒也不會去,”袁峰湊上去,齒尖一字一句把話咬至狠處,“不會去交調離報告,不會再讓上頭換另一個倒黴鬼來忍受你,我會一直作為你的搭檔,我要看看,你這樣的人究竟能走多遠。”
左森驀地抬起頭,受辱的本能反應激得他額角一根青筋突突地跳,人竟是怒極反笑。
“好、好。我奉陪便是。”
“如果你覺得你的世界,能比你自己更為可信的話。”
篇·逐獵
在袁峰所查到的檔案裡,左森是一個成績斐然的警校學員和優秀的二級警司。在調查黑色聖嬰案中指派成臥底,負責潛入秘密的宗教組織。
他的搭檔,同樣的二級警司,在潛入宗教組織一年後,以驚人的速度成為了聖嬰組織內部最高等級的成員。
警方以為此舉過後他們很快就可以獲得關於聖嬰組織頭目“大主教”的行蹤和資訊,展開行動,可沒想到正是在這個時候,負責臥底的兩名警司單方面切斷了與上線的聯絡。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裡,甚至眾人一度懷疑臥底已經叛變。
直到兩年後。
兩年後再度發現他二人的訊息,警方得到的是一串具體的時間和地址,於是重兵壓境,最後在某個廢棄的石砌教堂裡發現了已經和教徒陷入僵持對峙狀態的兩名臥底。
後來就是袁峰早已知道的故事。主教斃命教徒被擒,聖嬰組織的主體被摧毀,警方考慮到案件給公眾帶來的不利影響,提前結束了一切對黑色聖嬰案的曝光。
然而兩名臥底在結案後隱退和半隱退的狀態,以及臥底過程中無端消失的兩年,都成了無言的謎。
這一切的事實,只讓袁峰更加的難以相信左森。
他想要找出一個足夠信服力的證據來證明左森和眼前的罪行密切相關,也想找出直接證據證明他和那個人的關係,他有時候甚至希望左森與那個人是他所想的那樣關係,
可是事實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潛意識裡,究竟有多少正希望著左森與這一切都毫無瓜葛。彷彿左森仍是一開始他冷淡的上司,只會在適量酒精或者尼古丁之後開始發表虛無主義的言論。
不曾意識。也不知道。
歐文艱難地在劍拔弩張的二人之間完成工作。
“那個……技術部剛把修好的車載記錄送過來……你們要不要……過來看看?”
袁峰本能地看向搭檔的方向,看見對方已經起身朝實驗室方向走去,他連忙跟過去。
車載記錄連著一隻小對講機,計程車的老式裝備,在技術人員修整之後,成功放出記錄儀裡最後的一段音訊。
僅有一分鐘,充滿了哀叫哭泣和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