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喜歡聽釋懷喊他的名字。
好象被釋懷喊著,這個名字就變得有價值一樣。他好喜歡聽見他喊祈未。
所以祈未決定晚一點再告訴釋懷他在這裡。
如果釋懷能一直叫著他的名字就好了。
「祈——」這是釋懷發出的最後一個音,然後屋子裡就剩下一片寂靜。
祈未直覺不對,衝出房門。「釋懷!你在哪裡?」響應他的是滿屋子空寂。
結果等他開了所有的燈後才發現……
釋懷橫躺在樓梯上已經昏迷不醒了!
天。
***
黑夜裡一個小小的身影。
發育不良,看起來隨時可能昏厥的蒼白麵容上是豆大的汗水……
他賣力的揮舞雙手想要拒絕那彷佛永無止息的拳頭!
「死雜種,你又偷錢了對不對?今天老子不打死你就不姓釋!」渾身酒氣的中年男子畜著滿臉落腮鬍,佈滿血絲的雙眼似乎要將少年生吞活剝了般!
「我沒有……」
「還頂嘴!老子餵你那張嘴是要你用來頂嘴的嗎?媽的!」說完又對少年施以一頓毒打。
「對、對不起……我錯了!對……」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他瘦小的身軀上簡直是酷刑,他逃不了,只有拼命保護頭部免得被打死……
「還知道認錯!?你這該死的心雜種!都是因為你……我……才會失……業……惡——」男人吐得一榻胡塗。
少年只有趁這時候衝上閣樓躲起來,以免遭到更嚴重的毒打……
「我該不該殺了他呢?」少年雖然被揍得很慘,但是並沒有哭。他青紫的面容上沒有半滴眼淚,他只是躲起來,跟自己說話。「如果殺死他,我會被判刑嗎?我還未成年,會關一輩子嗎?」
「他根本沒有錢讓我偷,卻一直說我偷他的錢,他是瘋子嗎?」
「為什麼他要打我呢?」少年喃喃的重複這句話。
為什麼他要打我呢?
「是我不好嗎?只要我道歉就可以嗎?為什麼我道歉你卻不聽我說呢?」
「我是不是該殺死他呢?」少年無神的雙眼腫得睜不開,小小的心靈裡只有殺了那個男人的念頭……
「你他媽的敬逃?老子看你真是不要命了!」男人吐完後心情更加惡劣,追上閣樓又是一頓揍,少年不再反抗。他知道那是徒勞無功的……
「你就被老鼠咬死吧!」揪起他衣領,男人毫不留情地將少年關進一個年久失修的地下室,那裡頭全是腐敗的東西和爛掉的氣味!你甚至可以聽見老鼠成群吱吱叫的聲音!
少年這時真正害怕了。
「不要!叔叔,放我出去!我會聽話!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放我出去!」
男人早已矇頭大睡。
整個黑夜,就只聽見少年跟自己說話的聲音,還有生活在黑暗裡腐敗動物的悲鳴……
***
「釋懷!醒醒!釋懷!」
他驚恐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擔憂的臉。「還好吧?」
「祈禱……」一見是他,釋懷鬆了口氣。還好……只是夢而已。他真慶幸……那只是夢而已。
「祈未抱你回來的時候簡直嚇死我了。你作惡夢嗎?」
「嗯……」是回憶。他時常在夢裡回到過去……
望著他驚魂未定的蒼白臉孔,祈禱忍不住拿起毛巾為他擦汗。什麼樣的噩夢會讓人嚇成這樣?
「醫生說你沒事,只是身體很虛,他說你太瘦了,營養失調。」
「哦……」他忽然想起祈未。「祈未呢?」
「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好象很生氣。我想……他是在責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你。」
「他在哪裡?」釋懷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卻傳來一陣暈眩。
「你撞到頭,雖然沒有大礙,還是多休息比較好。」祈禱扶住他,卻沒有阻止他。
「我撞到頭?」沒有印象。他只記得他找祈未,卻怎麼找也找不到……「祈未在哪裡?」
「書房。」祈禱稍微解釋了一下書房的位置。「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謝謝。」
釋懷依著祈禱說的位置找去,卻發現那裡並不是書房。
不會又迷路了吧!?
他左找右找、甚至誤闖傭人房,卻始終找不到祈禱說的書房……
不會吧?難道自己真的是路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