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吧,你管別人那麼多幹嘛?」
夏青又不停地說,太可惜太可惜,只是換了不同的詞語,表達一樣的意思,對應采聲而言這跟重覆無異。
煩。
應采聲想翻臉,但又不知道怎麼翻,他實在也懶得吼吼叫叫;索性畫具收了,反正他有崔河那的鑰匙。他從沒想過,這會是最後一次見到夏青。也沒想過,在他覺得這麼平凡無奇的一天裡,會同時發生這麼多轟轟烈烈的事。應采聲似乎是習慣了在自個兒床上畫圖,卻睡慣了崔河的床;一進門,隨便沖沖洗洗後,趴在床上,書翻了兩頁,睡去了。
回來的崔河總覺得自己老看到應采聲睡著,並同樣對那睡臉動了情慾念頭。也許正是因為知道後果,崔河這回沒有太多猶豫,順著自己的意思往應采聲親吻。
崔河你是多喜歡吵人睡覺?
這句話,應采聲是斷斷續續地,邊和崔河交換親吻邊說的。
「對不起。」
「我看不出來你有反省。」應采聲笑笑,說:「你是不是想捱揍才這麼乾的?」
「不全是。」
「還有甚麼?」
「不用解釋吧……」被這麼一問,崔河一下子紅了臉,還能有甚麼,又不是沒發生過,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就喜歡明知故問,怎麼樣?」
崔河不知如何反駁,只好問:「你不打我?」
應采聲笑開,說,崔河,你真可愛。頓時他有點哭笑不得,問這種話是真的無話可說,還是出自於本能?他不知道。不過算了,他早認了這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這也沒礙著誰,頂多偶爾有點意外自己的病態。
「我今天很累,懶得動手,隨便你吧。」
又是隨便他。崔河暗忖應采聲是不是因為害羞所以才都隨便他的;就他的想像裡,和應采聲之前說過的經歷,有這樣性癖的人不都會玩得很激烈嗎?
他還是忍不住提了問,應采聲這下子笑得更開心了。
「就你這種會胡思亂想的人,折磨起來才真的痛快。」
這簡直像一場夢。
當遇上太過痛苦,太過快樂,或是想也沒有想過的事時,醒來的隔天或當下,往往都有種夢醒的錯覺。崔河當下便覺得夢境一般,讓他認定這絕對不是夢的原因則是痛覺。後頭的一句話不能說,或是,不要說比較好。
痛得要命,但痛得愉快。
應采聲說,其實跟揍人比起來,他更喜歡看人心情糾結;所以像崔河這種越是聰明的人,想得越多,也更容易誤導;另一方面是,崔河真的也挺好懂的。
「我第一次聽人這麼說。」
「怎麼,你有很難懂嗎?」
應采聲的寬鬆衣領滑下而露出的肩膀,定住了崔河的視線。崔河沒有想過,男人的肩膀也能勾人,一般都是女人在使用所謂香肩微露的技倆。或許因為應采聲的動作是如此自然;那衣服不是刻意穿大的,是洗久了洗松的;按理會顯邋遢,但掛在應采聲身上卻是慵懶嫵媚。
「你很會勾引人。」
一聽這話,應采聲皺眉不解道:「說甚麼,誰在勾你?」
「一舉一動都是啊……衣領這麼寬。」
應采聲低頭打量自己,立刻拉起領口遮住肩頭,說,太久的衣服老是容易滑,該扔了。
崔河這才想起,應采聲的衣服不多,看來看去似乎就那幾件深色衣服。而且是洗到有些發白的深色,偶爾沾了些顏彩在上頭,但沒夏青那樣誇張,人也沒有墨或紙黴味。到過他家裡知道他就算不是富有,也能叫小康以上,也許錢都花到畫圖上去了。
崔河說,下次帶他去挑幾件衣服吧。應采聲笑著把衣服脫了,說,你不喜歡這件,我不穿就是。
應采聲的面板,比上次崔河看見又更白一些。不知是燈光的關係,還是冬天太陽弱的關係。那白裡透著一點紅,和一點青青的藍,靜脈的藍,襯得他面板更剔透。
「你果然是故意的吧。」崔河稍退,眼神不知往哪擺比較禮貌。做是做過,但對方主動裸露令他不知所措。
應采聲毫不客氣坐到崔河跨間,笑說:「那當然。脫衣服給人看還說無心的,那不是在說謊就是個白痴。」他又摸摸崔河臉蛋,親了一口唇,接著用力咬了他的耳朵。應采聲注視著白床單上的血點漾開,笑得甜,說,開花了,盛開的一刻總是鮮紅又美麗。
小小的血漬像是花苞,大一些的,混雜著汗的,就又是不同顏色的花朵。應采聲說,要不是乾了顏色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