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自己扭曲又難看的表情。
維持著一個糾結的姿勢走出衛生間,逐個拉開客廳的每扇窗戶。清爽的夜風吹進來,才讓人意識到屋裡的空氣多麼汙濁。
窗簾隨風輕輕地蕩著。沒有開燈的屋子充滿了遐想——散亂的唱片和小說,喝剩一半的水,丟在地毯上的柔軟的靠墊……他想過這樣的生活,再沒其他人陪伴地一個人終老。有些傷害,有些猜疑,有些為了確認心意要做的事,這些伴隨著愛而衍生出來的附屬品,他已經統統承受不起。
要怎樣的力量,才能愛下去。
通夠了風,林堇感到睏意來襲。
沒什麼力氣再去進行洗澡這種大工程了……好像連走去臥室都很困難。林堇將沙發上的揹包隨手扔到地上,舒服地把自己窩了進去——腦袋有個柔軟的物體包圍著的感覺真好。
把手機從包裡揀出來,想看下時間。刺眼的螢幕,映入眼簾的就是白梓歆的未接電話和未讀簡訊。
“看到簡訊就給我回個電話吧。”
林堇讀著就能想到發件人那萬年不變的語氣了。
22:00。
按照往常習慣……那個人應該還沒睡。
他……他會在等嗎。現在又在幹什麼呢……
模糊的視線裡手機逐漸失去了光亮。林堇就這麼一手拎著手機,一路睡了下去。
一聲悶雷在窗外炸開,幾滴雨落在地上,很快連成一片。街道上紛紛撐開了許多雨傘。沒有準備的路人冒著小雨飛快地奔跑,跑到就近的地方暫時避下雨。
白梓歆也沒想到,沒帶傘的許延軒就那麼一根筋地跑了過來。
站在白梓歆座位旁正說著事情的Lori看到潮了半身的許延軒,那表情不亞於見到一種從天而降的稀奇物種。
再一看白梓歆——好吧顯然這個人沒有要發表意見的意思。Lori想到,從新專輯錄制開始,許延軒也不管是不是因為工作總往這邊跑,一來二去跟她也算熟頭熟面了,打個招呼去大大方方地找她老闆去了。
所以出點緋聞啥的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啊。Lori就跟在看養成遊戲一樣,雖然結局說不好,下限被重新整理、節操掉了一地倒是真的。
“咳咳,我說許同學。”Lori咧嘴笑了笑,“你不知道這個星球上有個東西叫做雨傘嘛?”
“我知道啊。”許延軒抓抓溼透的頭髮,“可我不知道這個星球天氣預報這麼不準的。”
Lori哈哈大笑,將手中的筆轉的跟花一樣:“那麼外星人來到這裡就不怕感冒了吧?”
許延軒投降似地笑。白梓歆揮揮手:“這種天氣說不好的。Lori你去給他找條幹淨毛巾,小心別生病了。”
“不用麻煩了一會就幹了。”許延軒看著Lori極不情願的臉就無力,除了推辭還能說什麼。誰知道她路過自己的時候話裡帶話的來了一句“看白老師多疼你啊”就揚長而去。
“沒有關係。應該是把自己弄得清爽一點再開始的,錄音的狀態很重要。”白梓歆似是安慰地說道。
“嗯。”許延軒應了一聲。溼掉的襯衣貼在前胸後背十分不舒服,用手將衣服拉開身體一段距離,小幅度地扇著。雖然這個姿勢有點不雅,但算是堅持到了Lori回來。
Lori才把浴巾吹風機什麼的交到那個溼漉漉的人手裡,下一秒白梓歆就一本正經地捧著資料夾拉著她把剛才沒說完的東西解決掉。儘管旁聽的許延軒像個攝像機一樣的看著兩個人,但是她老闆總有視一切詭異氣氛於不顧的本領。
“你再想一下吧。”合上資料夾,白梓歆的態度再明瞭不過。
“嗯。我懂了。”Lori抱著資料夾以最快速度消失在這兩個人眼前。
“我的外套在這。你先披一下。把衣服吹乾再穿上。”白梓歆拉開沙發上方的壁櫃,從裡面取出個衣架遞給許延軒。
“好的。謝謝。”
接過白梓歆搭在手臂上的西裝外套,許延軒的心情突然微妙了起來。
白梓歆轉身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在他的視野範圍之外,許延軒快速地脫掉T恤,溼乎乎的面板接觸到乾燥的浴巾的舒爽不言而喻。找個掛鉤把溼衣服掛起來,吹風機連上電。
短髮很快就在一陣噪音中被熱風吹乾,捏過T恤的領子,將吹風機對準那裡吹了一會。停頓的間隙,敲門聲不期而來。
白梓歆再次走出來,視線掃過許延軒光裸的上身,淡淡地開口:“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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