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雪如被重拳擂於胸口,堵得慌,卻又無話辯解,而白雲暖已然起身,向她恭恭敬敬行了個宮禮,嘴裡畢恭畢敬道:“不打擾賢妃娘娘休息,阿暖告退。”說著,便走去船頭找張易辰和小老虎去。
鍾離雪看著白雲暖一襲白衣、翩然而去的背影,不禁鬱悶。
美善走過來勸道:“其實她說得也沒錯,娘娘如今得皇上專寵,又有了小皇子,又何必同她這種人去置氣呢?”
鍾離雪一聲嘆息:“你又如何懂我?我豈是為了和她置氣?”
美善也嘆口氣道:“奴婢怎能不懂娘娘?奴婢即便不懂娘娘,奴婢懂我心中那個公主。”
鍾離雪一顫,訝異地看著美善,只聽她道:“娘娘不過是心中一點善良作祟,擱不下過往與她的種種情誼,可是娘娘,人家對你已經擺出了恩斷義絕的姿勢,你又何必放低姿態去討好她?你向皇上求情,幫助太子和雍王替狄閩大人平反,就已經和她做了最後的了斷了,從今往後,為了小皇子,娘娘,你的心腸不能再為任何人柔軟了。”
美善蹲在鍾離雪腳邊,重重握住了鍾離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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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頭,張易辰伸手摘下幾朵荷花,擺放在船板上,引來翠雀一群,啾啾唧唧,展翅刷翎,毫無畏懼人的姿態。
見白雲暖從船艙裡頭走出來,張易辰一邊抱著小老虎蹲在船板上,一邊扭頭對白雲暖說道:“你瞧這群翠雀懶得,竟不肯飛,要咱們的船載它們到岸那邊去。”
白雲暖也蹲下身去,那群翠雀便刷的一聲都飛向北去了,於是笑道:“誰說這一群翠雀懶了?不過是沒遇著讓它們勤快的人。”
“你以為你是那個讓它們勤快起來的人?非也非也,你不過是那個讓它們畏懼的人罷了。”
張易辰說著,逗弄小老虎,哈哈大笑起來。白雲暖撅嘴無語,張易辰驍勇善戰,嘴皮子竟也越發利索了。
“王爺什麼時候如此能言善辯了?”
“多虧夫人你教導得好。”
張易辰再一次戲謔地笑,白雲暖“噗”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宮女送了一個果盒過來,夫妻二人就著船頭坐下,一邊逗著小老虎,一邊吃著果食,看輕舟穿梭於荷花叢,十分怡然自得。
船艙裡,鍾離雪收起了豔羨的目光,這樣的居家幸福不是她鍾離雪能夠享有的,她的肩上壓著沉甸甸的匡復家國的重擔,容不得她再去眷戀任何小家子的情趣了。
待她報仇雪恨、匡國復家的那一日,白雲暖的平淡生活的幸福還能存在嗎?(未完待續)
第三百章 玉娃娃風波
這個夏天,因為白蘋的死,白雲暖過得很不舒心。雖然翰哥兒和凌哥兒都很乖巧可愛,沒怎麼讓她操心,她在享受天倫之樂的同時,卻總是感覺有一股憂傷從骨子裡透出來。
她派人去洛縣的蘭芷悄悄探視過溫鹿鳴和安宇夢,這兩個好朋友除了憂傷,倒也平平靜靜地生活著。
偏安一隅,便不能再去打擾了。
日子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溜過去,偶而,白雲暖也會想起戚傑,不知道天涯海角,他過得可好。可是戚傑的行蹤卻不是她能打探到的。
張易辰的生辰在夏天,白雲暖曾替瑤卿操持過生辰宴,卻沒有替張易辰操辦過,因為張易辰的生日即便不是在戰場上度過,也因為低調而不願鋪張浪費。
今年,白雲暖想好好替張易辰熱鬧熱鬧。
生日那天,白雲暖請了太子和狄閩一家,連同白振軒、楊沐飛等人小辦了兩桌酒。既不排場鋪張,又顯得溫馨,張易辰也很是高興,在宴客廳與太子和狄閩把酒言歡,白雲暖則在另一間花廳裡另闢酒席,款待女眷。
正是酒酣耳熱之時,老院公捧了一個盒子進來,說是壽禮,白雲暖命其開啟,見錦盒裡竟然裝著兩個交媾的玉娃娃,一時之間,面對桌上女客們投過來的質疑的目光,白雲暖臉上很是掛不住,道了句:“誰送的這樣不體面的禮物呀?”遂起身,將老院公領到了隔壁。
“怎麼回事?”白雲暖坐在屋子中央的大椅子上,手臂靠著椅子扶手,很是不悅。
老院公將那盒玉娃娃小心放到了桌上,垂著頭彙報道:“是荷香坊的花魁行娘送來的。”
“荷香坊?”白雲暖阿平絕倒。“我們雍王府的門檻什麼時候那麼低了,什麼人都能將髒東西往這裡頭遞?說吧,你收了她多少好處?”
老院公的臉刷一下紅到了耳根,他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金元寶,放到玉娃娃的錦盒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