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強姦村民被告發,被縣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期兩年執行。其實判決之後他立即就被釋放了。當然,他的家人為此沒少花錢。做了惡並沒有受到嚴厲的懲罰,這讓程海濤在村裡更加囂張,動不動就是一句話:“法院算什麼?老子是強姦婦女了,但是照樣沒有坐一天牢就出來了!那裡有老子的人。”
他有八個兒子,個個年輕力壯,都是打架的好手。程海濤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還在緩刑期,鄉里的黨委書記和鄉長知道在附近他是最有影響的人,於是違反程式,任命他當了村裡的黨支部書記。周圍五六個村子,上千戶人家,都歸這個鄉里的惡霸管。
那個時候,由於縣裡的財政緊張,基層政府對農民的攤牌和各種苛捐雜稅特別多,多到什麼程度呢?各種收費專案和罰款有一百七十多種。農民每個人也就是一畝多的耕地,除去化肥、農藥、種子、耕地、收割的費用,一年到頭,累死累活,碰到風調雨順的年頭,還可以有一百兩百的收入。碰到旱災、水災、風災、蟲災,收成不好,甚至是顆粒無收,但是各種苛捐雜稅卻沒有少,甚至層層加碼,讓農民簡直是沒辦法活下去。
農民軟抵硬抗,就是不交款交糧,怎麼辦?到了鄉鎮這一級的領導,為了完成上面的任務,也為了自己的烏紗帽,就開始倚重村裡的一些強人、能人,讓他們出面,為縣裡、鄉里籌款,抓人。程海濤就這樣從一個農村的強人,轉變成了擁有基層公共權力和世俗權力的惡霸。他可以打著合法的名義,為自己牟取私利。在村裡稱王稱霸,在這裡,他就成了天王老子,自己制定規矩,村民們只能是任人宰割。糧食他說收多少就是多少,村民蓋了房子,他收五百塊,說是建房款。殺頭豬,他收屠宰稅50元。買一輛手扶拖拉機,他收一百元,說是農機購置稅。在這裡他成了一個獨立王國的國王,擁有獨立的課稅權力。
當地村民不堪他的壓迫和剝削,就選了十二個村民代表,大家湊錢,讓他們到鄉里、縣裡告狀。鄉里的鄉長和書記都是程海濤的哥們,他們年年從他手裡是落了好處的,自然口頭上答應準備到村裡派人清查賬目,把村民們哄回去,這邊很快就派人給程海濤送信,說是誰誰到鄉里告你了,要程海濤提防些。
程海濤一接到訊息,就在村子裡破口大罵,說:“操你媽的,誰敢跟我過不去,我讓你們見閻王,到時候你們不要後悔!”
他幾個兒子也在村子裡紛紛放風說:“這個村裡有人活得不耐煩了,想找死了。”
村民代表們等了幾天,鄉里沒有任何動靜,相反,還多次受到程海濤和他家人的威脅、謾罵,大家一看,找鄉里的幹部是不管用了,他們都是穿一條褲子的。於是,在一個黎明,大家悄悄地出村,像是地下黨一樣,進城到了縣委,堵住縣委大院的門口,說是要見縣委書記,反映問題。
縣委書記紀健康剛調來這個縣沒有幾個月,還不瞭解這個縣的情況,於是就在會議室裡會見了這十二個村民代表,答應他們馬上就會派人下去,會同鄉里的幹部,組成工作組,到村裡調查情況。
村民代表們覺得這個縣委書記還不錯,沒有推脫,於是就覺得不再往上上訪,在家裡等訊息。當天下午大家就坐車回到了村裡。
沒想到剛過了兩天,村民到縣裡告狀的事情就傳到程海濤的耳朵裡,他一下子就殺心頓起,悄悄地把八個兒子召集起來,說:“現在這些人不聽警告,已經告到縣裡了,縣委書記說了,要派出調查組到我們村子裡摸清情況。他們要是摸清情況了,還有我的好嗎?!我不能去再坐監獄了。現在我們和他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的意思是,我們要做就做得乾乾淨淨的,把這十幾個村民代表殺光,看今後誰還敢跟我們作對!”
他幾個兒子看父親這樣決定了,他們都是父親的打手,貫徹父親的指示一貫說一不二。於是就分頭去準備武器。
早上七點,他們先到一個領頭的村民家裡,那個村民五十多歲,叫張志清,正在和兒子、老婆坐在飯桌前準備吃飯。
程海濤帶著自己的八個兒子,前呼後擁地進了他們家的院子。
張志清一看就知道他們來者不善,於是站起來,說:“大清早的,你們到我的院子裡,到底想幹什麼?有話好好說,不能動武!”
程海濤說:“你媽的B,你裝得還挺像,我問你,為什麼到縣裡告我?”
張志清說:“大家選我做代表,我不能不去啊!”
程海濤說:“你是想找死嗎?!”回頭對自己的幾個兒子說:“給我打,把他弄死算了!”